竟然還想垂死掙扎！
余文鋼暗暗冷笑了一聲。
從呂會寧的話里，他聽出了一絲不甘，但也聽出了幾分底氣不足，他沒想到，到了這種情況下呂會寧竟然還不想放棄。
這是在逼我做惡人啊！
那就再來給你致命一擊吧！
他立即就收斂起了笑臉和之前彬彬有禮的模樣，正色道：“呂院長，不是我狂妄，就算我把啥都告訴你，計算機院也未必能贏得了我。”
呂會寧：“……”
又來了！
籌備會上那種犀利、舍我其誰的氣勢又來了！
余文鋼現在的這分氣勢，讓他又感覺回到了籌備會上，只不過在這種決定命運的關鍵時刻，他是不會退縮的，于是問道：“怎么說？”
“第一，就算我們公平競爭，在系統的開發速度上，計算機院也未必能趕得上我們團隊的進度，你覺得你有把握在三個月左右拿出一套基本成型的系統嗎？”
余文鋼拋出了第一點理由。
呂會寧愣了一下。
三個月左右就拿出一套可供正式測試的系統來？
這怎么可能？
別說三個月，就算給他半年時間，計算機院也未必能搞得出來，要知道，這可是一個沒有先例可以借鑒的全新系統，很多功能的具體實現還需要花大量時間去摸索。
那余文鋼的團隊能搞出來嗎？
他不敢肯定。
因為他想到了余文鋼之前說過的幾個字：胸有成竹。
從余文鋼早已準備好的技術解決方案，以及這么快就弄出一套近乎無暇的模擬系統來看，這并非沒有可能。
要知道，余文鋼現在的模擬系統中，身份認證的模塊已經完成，和銀行對接部分也已經完成，數據加密及數據交互這一塊似乎也已定型，在這種情況下，只需完成射頻卡及刷卡機部分的開發，再加入數據統計報表功能，確實就算得上是一套可以進行初測的實用系統了。
在開發速度上確實可能競爭不過！
呂會寧認可了這一點，但他卻追問道：“還有呢？”
“第二點，如果我報出一個遠遠超乎你想象的低價，計算機院能受得了嗎？”
余文鋼拋出了第二個殺手锏。
價格戰！
這立即就讓呂會寧頭疼了。
計算機院和電信院為啥要搶項目？
除了科研成果可以當榮譽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利。
盡管按照國家的相關規定，如果是以學院的名義去接這個項目的話，那就只能按科研經費的方式來申請費用，并且嚴格按規定來使用。
可這里面也是有空子可鉆的。
比如說，課題組一成立后，1520的項目經費就必須上交院里，來當作管理費、科研基金等，這是慣例。
再比如說，搭建實驗室、購置儀器設備、購買項目材料等，這筆錢雖然會花出去，可課題完成后剩下的材料、實驗室、儀器設備等，又可以當成院里的資產。
還比如說，勞務費、咨詢費、會議費、知識產權事務費、試驗費等這些，如果靈活操作一下，就可以當成院里老師們的福利。
這其中其實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可如果余文鋼真報一個極低的競爭價格的話，那這個項目爭下來又有什么意義？
干費力不討好的事嗎？
呂會寧又忍不住問道：“不是說你準備將這個項目公司化嗎？難不成你不想賺錢？”
余文鋼卻回道：“我當然想賺錢，但賺錢的方式有很多種的，我沒必要盯著咱們自己的學校來薅羊毛。”
“那你打算賺多少？”
呂會寧又好奇地問道。
“除了必要的設備投資以外，軟件部分，我可能就象征性地收個二三十萬吧。”
呂會寧：“……”
一個起碼有兩百萬以上科研經費的項目，你只收二三十萬？
那這還有個鬼的搞頭哦！
他忍不住又問道：“你報這么低的話，你的公司能運轉得下去嗎？”
余文鋼又暗暗冷笑了一聲。
盡管他說啥都可以告訴呂會寧，可是真正涉及到具體運作模式那一塊的內容，他肯定是不會輕易說出去的。
賺錢一定得靠軟件費用嗎？
這其實只是一種比較笨的方式。
沒錯，賺軟件費用確實可以賺錢，可把價格報太高的話，既影響競爭力，也嚴重影響開拓市場的速度。
關于這個系統，最賺錢的是哪一塊？
當然是他真正的殺手锏：整個校園領域的網上支付。
賺軟件費用，賺一筆少一筆，賺的是小錢，而網上支付業務的提成則是源源不斷的，而且在這個還將是獨家的年代，利潤將大得嚇人。
因此，為了快速占據市場，他是不會把眼光盯在軟件費這點蠅頭小利上的，他要的是以一個所有學校都難以拒絕的低價來快速占據市場。
當然，這一點他肯定不會說出來。
“做一家當然沒什么賺頭，可是如果我能做十家上百家呢？”
他換了一種方式。
呂會寧又不說話了。
他不得不承認，以學院的名義去接項目，跟余文鋼以公司的名義去接項目還是有本質區別的，區別就在于公司化運作可以將視界跳出學校之外，盯向更為廣闊的大市場。
可是對學校來說，卻是沒太大區別，因為只要能具體實現校園卡系統所需要的功能，不管是以撥付科研經費的名義，還是以采購系統的名義，都一樣是花錢，誰報價低就選誰。
那計算機院能公司化運作嗎？
很難。
別說學校制度不允許，就算制度允許，呂會寧也沒信心一定能運作成功。
這小子眼界還是低了一點！
就算賣十家，不也就兩三百萬的收益嗎？一百家也只有兩三千萬！
虧駱俊鵬還說他是技術和經營方面的雙天才！
這樣的眼界跟格局，跟雷君比可是差遠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這么想。
現在的呂會寧確實很無奈，因為看余文鋼的架勢，擺明了是一副攪局的姿態，根本就不想讓電信院和計算機院多拿科研經費。
他還能怎么辦？
強勸余文鋼不要報低價？
在他準備耍賴的情況下，余文鋼還會跟他好好協商嗎？
基本上不可能！
因此，他已經沒有退路了，除了光明磊落地認輸。
“好吧，你贏了。”
呂會寧嘴里終于冒出了這一句。
但他緊接著又說道：“不過你記住自己今天所說的話，接下來我會以技術評審的身份，來監督你實現剛才的承諾，包括報價，也包括在三個月之內拿出一套可供測試，并且在技術上無可挑剔的系統來。”
他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位嚴格的甲方技術評審。
余文鋼：“……”
這就妥協了？
我還有殺手锏沒拿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