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烘托著子夜的月光,照在了峨眉的柴房,只見一個鬼鬼祟祟地身影,不停地東張西望。
“師父……師父……”
“覺悟?”昏昏欲睡的慧智被這一聲熟悉的聲音驚醒了,小聲地問道:“覺悟?是你嗎?”
“是我,師父,你騷等一下啊,我這就救你出去……”覺悟仍然東張西望,鬼鬼祟祟道。
說起覺悟,還要從六年前的一個雨夜說起。
那天慧智從京城回峨眉,但是因為當時雷雨下的太大,天又快黑了,于是慧智就躲到了官道邊的一個破山神廟里避雨。
但是剛走到廟門,就聽到里面有人在大喊大叫:“看我不打死這個沒用的小畜生!教你去偷,你不敢;教你去要飯,你要來這些狗食!奶奶的,要你什么用?要你什么用?你TM的就是一個賠錢貨……”
緊接著就聽到山神廟里,傳來鞭子的聲音和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俗話說:寧住孤墳,不睡破廟!這么巧?看來今天,小爺我要為這世間懲奸除惡、匡扶正義啊!”慧智暗道,說完一個飛踹,直接把廟門踹飛了出去。
“是誰?”只見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手中拿著鞭子驚道。
但是他揉了揉眼睛,打量了一下慧智:尖嘴猴腮、精廋精廋的,還有點微微駝背……
這中年人微微一笑,不屑地怒道:“原來是一個嘮死鬼啊!你也是來避雨的?搞的這么大動靜!”
“我是來要你命的!”慧智縷了一下自己稀疏的胡子,陰笑道。
“就憑你這個尖嘴猴腮的嘮死鬼?看爺爺我怎么一鞭子抽死你!”那中年人話還沒說完,就揮著鞭子朝慧智抽來。
慧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微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將死之人。
那中年人的鞭子還沒落下,只見慧智右手輕輕一揮,他的身體已經朝著石像飛了過去。
“轟”的一聲,千斤重的石像竟被這中年人撞倒了下去,他自己也口吐鮮血而死。
就這樣,覺悟就被慧智帶回了峨眉,拜慧智為師。
覺悟為人老實,話不多,但對慧智言聽計從。這六年下來,覺悟早已把慧智當做了自己父親。
雖然最近大家都說慧智偷襲暗算,勾結他人,背叛師門,但是在覺悟的眼中,慧智做什么事情都是對的,慧智做什么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覺悟從來沒有懷疑過慧智的任何決定,在他看來,慧智這么做肯定有慧智不得已的苦衷。
而峨眉這種名門正派,從來也不耍陰謀詭計。
幾百年來,從來也沒有為了關押犯人而特意建過什么牢房。
在他們的心中,很少會浮現俗世的那些陰謀詭計,更別談什么卑鄙齷齪下流之事。由于沒有牢房,就隨便騰出來一間柴房,把慧智這種叛徒關了起來。但還是把慧智的雙手用牛筋拴了起來,且封住了穴道。
這幾天無名也審了慧智兩次,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隨著時間的流失和慧琳傷勢的好轉,無名也就沒把這檔子事放在心上,因為他更在意的是那個長著翅膀的妖怪。
對無名來說,與慧智恩怨,畢竟是人類內部的矛盾。而與錢多多就不一樣了,他是人類與妖怪間的矛盾。
事情總有輕重緩急,于是乎就給了覺悟一個可乘之機。今天大家又被無名派去巡山捉妖股了,都忙乎了一天,一個個累的半死,誰還顧得上慧智這個叛徒?
覺悟瞅準了時機,自己一個人帶著寶劍,在子夜偷溜了進來,于是就有了開篇那一幕。
覺悟用自己的寶劍輕輕地撬開了房門,小心翼翼地把房門又輕輕地掩上,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慧智的身邊。
“師父!您受苦了……徒兒這就救您出去……”覺悟邊哭邊抽出寶劍隔斷了牛筋。
“覺悟!好樣的!沒有辜負師父疼你這么多年!”慧智拍了拍覺悟的肩膀道。
“師父!覺悟的命是您救的,就是到死也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覺悟痛哭道。
“乖徒兒,師父知道你的孝心了!快幫師父把穴道解開。他們封了我任脈的神闕穴和氣海穴。”慧智忙道。
“好的師父!徒兒明白!”覺悟平時就非常勤奮,此時以他的功力解這個穴道是沒有一點問題。
“你跟師父走吧,你留在峨眉已經沒有任何出路了!”慧智對覺悟道。
“徒兒全聽師父的……”覺悟其實早已把東西都準備好了。
“師父,我把您的寶貝也帶來了,您看……”
“真是我的乖徒兒,還是你最了解師父啊!這個火林芝,將來師父分你一半!”慧智見到自己的寶貝火林芝,感動的淚流滿面。
慧智看了一眼,立刻蓋上了盒子:“事不宜遲,快走!別被別人發現了!”
“嗯!”覺悟點頭道。
就這樣,慧智背著覺悟飛了出去……
雖然慧智在峨眉論劍中輸的一塌糊涂,但是論實力,還是非常強悍的,起碼在俗世也是打敗天下無敵手的存在。
天亮時分,慧智和覺悟早已逃出了峨眉,消失在茫茫的俗世之中……
由于他們兩個是逃出來的,也就不敢在白天有所行動。專找那些破廟或者是廢宅棲身,以免暴露自己的行蹤。
慧智在入峨眉前,曾經是唐門的外門弟子。由于他不甘只做外門弟子,于是乎就專門結交了一些唐門的內門弟子,還認真研究了他們的一些習慣和嗜好。
在一次次的喝酒買醉中,他從這些唐門內門弟子的口中得知了,唐門的寶貝火林芝可以大幅增強修行者的修為,另外還學會了唐門一招只有內門弟子才會的含沙射影。
于是乎,不安分的慧智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個人偷偷潛入在唐門的密室之中,偷走了一枚百年火林芝。
當晚他就離開了唐門,然后隱姓埋名,混跡于江湖之中……
因為慧智知道,他在唐門的修行已經到了盡頭,他必須要為自己的人生另做打算,不然這一生只能碌碌無為了。
但是從慧智懂事的哪一天起,他就發誓自己這一生一定要擺脫上天賜予自己的命運!
在慧智十歲的那年,剛過完自己的生日,他就在第二天的早晨,冒著凜冽刺骨的寒風,一個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蜀國邊境的小山村。
他討厭這個地方,因為在這里,你一眼就可以看到六十年后的自己。甚至連自己死后埋在哪個地方,什么方向,他大致都很清楚……
在離開唐門后,一次機緣巧合的機會,慧智在城外的茶攤上遇到了無為。他一眼就看出無為仙風道骨、氣度不凡、修為深厚。
無為這個人,雖然師父為他起名無為,但是他年輕時最喜歡與人爭強斗狠,把名望看的很重,這一點很快被善于察言觀色的慧智看在了眼里。
于是,慧智就當機立斷,瞅準了機會,用自己三寸不爛之舌,把無為吹到了天上,而且還能夠接得住,讓無為極為的開心。
最后,慧智終于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和行動打動了無為,拜入了無為的門下。
慧智沒想到,這十多年過去,自己最后又走上了老路,又一次成為了一只喪家之犬!
慧智思考了很多:
為什么只有唐門的內家弟子,才可以學習最厲害的唐門暗器?
為什么唐門那些名貴的火林芝,只有唐門的長老才可以服用?
為什么自己在峨眉論劍中,分明用自己的實力戰勝了慧琳,卻被認為是背叛師門?
難道將來峨眉弟子遇上唐門弟子,峨眉弟子能夠要求唐門弟子不使用暗器?
最讓他想不通的就是:
為什么峨眉弟子學了一點其他的門派的武功就是十惡不赦?就是背叛師門?
為什么司馬瓜瓜一來就能夠得到掌門的賞識?
為什么司馬瓜瓜可以直接進入劍冢選劍?
為什么像司馬瓜瓜這樣的小白臉,能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難道就是因為司馬瓜瓜長了一副英俊立體的臉龐?
為什么上天對自己如此的不公?讓司馬瓜瓜那樣的小白臉既長的英俊!還天賦異稟?這不公平……
為什么我要認命?
我必須要爭!
我必須要奪!
我要為天下像我這樣有抱負的人正名……
我命由我不由天……
慧智這兩天一直在思索著自己怎么能夠東山再起,怎么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無需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就這樣慧智和覺悟夜晚趕路,白天籌劃,在第二天清晨就抵達了之前救覺悟的那個破廟。
覺悟看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在內心的深處他是非常抗拒這個地方的,畢竟在這里有太多痛苦的回憶……
“師父,我記得當年您就是在這個破山神廟救的我!不然我現在可能早就尸骨無存了……”覺悟深吸了一口氣道。
“哈哈……這就是你我的命數啊!注定了我是你的師父,你是我的徒弟!唉,我們都是苦命的人啊……”慧智看了一眼那個到現在仍然倒在地上山神石像。
“師父,您餓了吧?在這里等著我,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覺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還有一點碎銀子。
“好!另外你去搞兩套衣服,越是普通越好,我們萬事還是要小心。”慧智看著自己和覺悟還穿了一身峨眉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