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奪魂門的雞令,何必用這種手段來偷襲呢?”
“厲害,實力不俗,武器也不俗。
眼力更不俗,這般美人,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呢?”
手提著一個足有一人之高的雞毛撣子的男子,一身麻布之衣,雙眼無神,輕落在中年女子的身邊。
王婼熙單手擎劍,另一手負于身后,握緊了李避先前給她的麻沸散。
連對手的偷襲的雞毛都沒有斬斷,王婼熙也是弄不清楚這男子是在嘲諷還是稱贊。
男子雙手環于胸前,看向李之之道:
“不錯,先前聽兔子說,西楚出了兩個不得了的人物,今日一看,果然不凡。”
這二人,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單憑氣息,就能穩穩地壓制住李之之四人。
子舒昆定和鈺苓同時立刀于李之之身前,眼瞧得一場大戰即起。
有一女子的聲音飄入場中,青衣韓初梧珊珊落地:
“李之之,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此女,不正是當日在夔州,阻攔眾人進入蕭府的韓初梧么?
李之之正要開口時,一道紅色的劍形圖案沖天而起,從金陵城中爆發而出。
面對著密不透風的包圍,瞿麥雙手握住細柳劍,看向那雙手布血的二女,嘴角生出一絲鬼魅的笑容道:
“我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是天下第一的曲聲。”
細柳劍微轉輕彈,瞿麥單腿而立,仙人指路!
輕盈的細柳劍,在其手中劃破周遭的空氣,爆發出層層不同的聲音。
忽高忽低的劍鳴,似是也在演奏著一曲不俗的歌目。
“我說,這世間萬物,自當皆為劍!”
黑衣震震,瞿麥的衣物在這一刻似是也跟隨著劍音,變為了長劍。
舞動著長劍的瞿麥,身形越來越快,包圍他之人已然看不清他的動作。
河邊似有一柄絕世之劍生出。
劍音傳遞十里地,將那琵琶聲與古箏聲統統攪碎。
于樂渝和盧予諾同時瞪大了眼,深知曲藝之難的二女,聽得瞿麥的劍音,自然明白這聲音中孕育的破壞力。
瞿麥身邊的河水,如同受到牽引,隨著劍音騰空而起。
無形之勢,化為水劍。
將瞿麥的身形團團包裹。
眼見得周圍的一切攻擊就要射進水幕,城中劍鳴驟然而停,唯有瞿麥的聲音沖天而起:
“我有一劍,試問天下人!
劍南春!”
水簾幕布遮天而起,周遭射來的利器,統統落入這片水劍之中,再無音信。
金陵城的將士哪里見過這般聲勢的攻擊,一人之力,堪比萬軍的聲勢。
乘船的將士赫然發現,河中的水居然全部消失了!
金陵城中的長河,何時干枯過?
樓頂的弓箭手,察覺到這瞿麥四周的河水居然被他抽調一空。
“這還是人么?”
見慣大風大浪金陵城將士,此刻握弓之手都在顫抖。
何時見過有人能引動如此天地異象?
水劍化為水龍卷,砰然炸裂開來。
漫天的弓箭、射神銃、長刀……倒射而出。
漫無目的的攻擊,卻是因為金陵城將士的包圍,對他們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水花之中,又有一劍,凌空而出。
于樂渝和盧予諾之間,竟是被一道劍痕,劃裂開來。
金陵城宛若被一道巨劍一分為二,渾天的劍勢凝而不散。
于樂渝手中的琵琶轟然炸裂,受到反噬之力的內傷,口中不斷涌出暗紅的鮮血。
本想攙扶她的盧予諾卻是更慘,三只長箭直接將其釘于地面之上,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長裙。
淡黃之上,布滿斑斑血點。
二女不可思議地看著單手持劍的瞿麥,心頭大驚:
“皇恩榜榜首,名不虛傳!”
爆裂開來的河水,在這金陵城中澆下劈里啪啦的雨珠。
一場局部暴雨,說來就來。
久久不曾動彈的戒吹和那鐵算盤閻紀淮,在這雨珠落下眨眼的瞬間,便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出手的機會。
人體的體溫,在觸碰到冰冷的雨水時,肌肉難免會有一絲顫動。
二人皆是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變化。
出手便是最強的殺招。
閻紀淮速度絲毫不慢,轉瞬即出,甚至顧不得頭頂掉落的小帽。
黑色的鐵算盤在雨水中更顯清冷,閻紀淮凝視著戒吹的每一個氣息,雙手砰然發力。
巨型的算盤竟是被拆分開來。
十五檔上二下五的算盤,一連展開三百一十五顆算珠。
金屬光澤的圓珠倒飛而出,封死了戒吹所有移動的空間。
一連七十二根短棍比算珠更快,在戒吹身邊布下七十二天罡之陣。
一絲淡淡的佛源之力,從短棍之上生出。
三百一十五顆算珠轟然炸裂在戒吹四周,這閻紀淮居然在算珠中埋入了烈性的黑火藥,這分明是上百枚炮彈!
迎著這雨水都澆不滅滾滾而起的煙霧,閻紀淮手中倒提兩根算盤的邊緣長棍,一頭扎進了這火藥味的煙霧中。
“戒吹神掌,第一式!
萬家生佛。”
一道金黃手掌印脫體而出,層層轟鳴聲如萬佛朝宗,透亮的佛印瞬息間將這煙霧撐散開來。
道道金光直射而出,濃濃的佛意兀自展開。
佛光穿過漫天的雨水,迎接著太陽,映射出更加濃郁的金黃。
倒飛的閻紀淮雙棍插地,止住了身形,雙腳一動,落于戒吹身邊的七十二根短棍之上。
戒吹看著閻紀淮頭頂的戒疤,合十雙手道:
“未曾想會在此地此種場合,遇到中原的佛宗師兄。
塔爾寺,布道者,戒吹。
請師兄賜教!”
閻紀淮毫不在意被戒吹揭穿了身份,雙手掄轉,舞出棍風,回禮道:
“已入江湖,難歸佛門。
算不得僧人,算不盡江湖事,空余皇恩榜之名,鐵算盤,閻紀淮而已。”
雙腳點地,戒吹同樣落于七十二根短棍之上,雙眼如水道:
“本無生死仇恨,不愿沾染世間因果。
師兄,可愿禪斗?”
閻紀淮輕哼一聲,笑著道:
“不愧是布道者,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布下七十二天罡陣的目的。
只是在下離開佛宗久矣。
我的禪,怕是你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