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禮拜,聚集在神殿的信徒逐漸散去,只留下一個穿著寬大紅黑鑲金法袍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就像許久沒有吃過飽飯的饑民一樣面黃肌瘦,消瘦的臉頰,顴骨極其突出,像極了核桃夾子玩偶。
他是這座神殿的主教土京。
為了彰顯惡魔面前人人平等,人人都有能夠實現自己愿望的機會,這位主教每當做禮拜時,都會混入到做禮拜的人群之中,表現得像一名極其虔誠的普通信徒。
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和那極其特別的外貌,為土京贏得了不少信徒的好感,甚至已經有不少人相信,他才是真正的惡魔代言人。
神殿里變成空蕩而又沉寂,土京發出了“咯咯咯”瘆人的笑聲,
“今天的信徒們,也一如既往死氣沉沉,這種令人愉悅的負面情緒,會成為惡魔大人最好的食糧。萬盛國和羅澤帝國戰爭的犧牲者和幸存者,也都會成為惡魔大人降臨基石。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
土京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滿意,
“這么多年過去了,依舊沒有那個叛徒的消息.......”
骨瘦嶙峋的雙手插入亂糟糟的白發之中,土京瘋狂抓撓,發泄內心中的不滿,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就差一點點,就可以喚醒遠古的惡魔大人,讓它給我們帶來力量,讓它為我們帶來更多的惡魔大人,徹底征服這個無聊世界,華麗地向女神發起反抗。
只要沒有那個人的話,一切都會很順利。
只要他沒有盜走寶珠,惡魔大人早就降臨到了人間。
明明給了他那么多東西,惡魔大人也替他實現了他的愿望,他卻背叛了我們所有人的期待。
該死!該死!可惡!可惡!”
嘴里面不斷重復著“該死”和“可惡”兩個詞,土京在陰暗的雕塑前,持續不斷抓撓頭發,頻率快到讓人懷疑,再這么撓下去,再過不久,他就會變為光頭。
但過了這么久,他的頭發依舊沒有減少半分,依舊是那樣的濃密茂盛,讓他每一次都能盡情發泄心中的苦悶。
忽然,土京抓撓頭發的動作戛然而止,瘆人的笑聲再次在漆黑的神殿之中回蕩,
“變得爽快多了。我剛剛的負面情緒也全部發泄出來了,這也一定會成為惡魔大人的食量!咯咯咯!”
可回蕩的聲音還沒有持續多久,一串輕快的腳步聲便打破了神殿中的詭秘。
一名同樣身穿黑色長袍的傳信員,跑進了暗黑神殿,畢恭畢敬的把一封信交給了土京,
“土京主教,這是來自帕拉.吉拉斯大主教的密信。另外,大主教叮囑我,通知你不要忘記即將要進行的定期會議,這次的會議很重要。”
輕輕捏住土黃色的信封,土京向傳信員擺了擺手,讓他就此退下,而傳信員卻停在原地,久久并沒有按照土京的指示退下,
“還有什么事?”
“土京主教,我有一件事想向你單獨稟報。在萬盛國的那位‘顧客’,似乎不太滿意我們的詛咒,希望我們通過詛咒重新定位那個被驅逐者,對他施加了更加惡毒的詛咒,咒殺他。”
“事到如今,還說不滿意?”
土京深陷的眼窩之中,透露出幾絲不滿和輕蔑,
“當初是他,讓我們研制出那種詛咒,不讓我們咒殺那個被驅逐者的。他沒有處理掉,那是他的事情,和我們還有什么關系?
此外,我們又不是沒有幫他定位過。
還沒解決,就證明那是他實力的問題。
再說,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身中那種詛咒,那家伙就算活著,現在也肯定像野獸一樣活著,說不定早就成為了野獸,沒有什么比這更加能折磨他的身心。
就這樣放著不管,也不會有任何危險。”
“可是......”傳信員有些遲疑,“那位‘顧客’說,他有預感,被詛咒的那個人,肯定會在不久的將來重新殺回來,到那個時候遭殃的不只是他,可能連同他背后的我們也會受到牽連,所以,他才想要盡快的讓我們定位那家伙的位置,一起進行咒殺......”
土京面無表情,眼中的輕蔑卻沒有減少半分,
“想重新定位一次,可不是動動嘴皮子那么簡單。我們這邊可要付出不小代價。
告訴他,如果他真的想要再定位一次,那就叫他帶著他的誠意,叫上中間人和我們的大主教進行談判。
如果大主教同意,我便沒有任何怨言,叫我去,我就去。”
傳信員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看著土京那詭異的表情,欲言而止,最后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見傳信員離開,土京手中燃起了一絲詭異的幽藍色火焰,把密信往幽藍色的火焰里面一扔,密信瞬間化成了灰燼,而黑色的灰燼在幽藍色的火焰之中,編織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文字。
細細品讀完幽藍色火焰上的每一個文字,土京不禁再次發出了瘆人的笑聲,
“咯咯咯,不愧是大主教大人。過了這么久,總算是有一點消息了。
原來那個家伙還存在著子嗣,而且大主教還查到了那家伙的具體身份,知道之前他在干什么,并且確認了他的死亡。
那家伙一定是臨死前,把寶珠托付給了他的子嗣。
而且他的子嗣并不知道寶珠的真正作用,或許只是為了玩樂,拿出來稍微看了一下。
而這一下,足夠為我們提供相當多的線索。
大主教感知到的位置在川陽城范圍內,從時間推斷,他們大致是一大清早就驅車離開川陽城的。
同一天發生的大事.......
還有巨傘商會和銀蘭商會的對峙,兩者可以聯系起來,大主教應該還知道更加詳細的細節。難怪,會特意通知我下次一定要參加會議,原來就是為了這一件事。
說起來,銀蘭商會最近灰溜溜地搬到了瑟提絲境內。
稍微費一點力氣,應該能提前知道會議上的內容。真是讓人期待。”
“咯咯咯”瘆人的笑聲在神殿里面回蕩,土京也慢慢隱匿于黑暗之中,他們所期待的未來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