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天空毫無預兆裂開一條縫,鋒利的爪子從裂縫那頭伸出,左右一使勁,便輕松在湛藍的天空撕開一道黑色傳送門。
在場的冒險者不約而同,看向天空中的傳送門。
身披彩色鱗甲的巨龍鉆過黑色傳送門,展翅飛翔,帶著一頭黑色的巨龍落到所有冒險者面前。
兩頭龐大的巨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縮小,化作人形。
來者分別是龍神評議會的老龍王,和負責冒險者公會事宜的黑龍黑洛。
輕咳一聲,跟上次一樣,黑洛向在場的冒險者宣告他們的勝利:
“各位冒險者辛苦了。
邪龍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
我們會按照你們做出的功績,分別給予你們不同的獎勵,以表彰你們的杰出表現。
世人應該會銘記為這個世界鏟除邪龍的你們。”
黑洛語畢,幾個S級冒險團不約而同慶賀起來。
捕獲邪龍子嗣的隊伍,推選一個人出來,詢問邪龍子嗣的處置方案。
老龍王早就針對這個問題,和其他的巨龍進行過討論,給出了回答:
“這些邪龍子嗣,我們會帶走。
我們會基于她們接下來的表現,給予她們不同對待。
沒有什么人,一生來就是好人,也沒有什么人,一生來就是什么壞人。
如果她們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且愿意彌補,我們會給她們一條生路。”
看向幸存的邪龍子嗣,老龍王提高音量,讓在場幸存的邪龍子嗣都能聽見:
“這是我給你們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你們將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處于我們的監管之下。
希望你們能夠在我們的教導下重新認清這個世界,認清楚現實。
如果你們再敢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我們會毫不猶豫將你們從這個世界抹除。
倘若你們覺得自己的母親死了,自己的存在毫無意義,我們也會通過正規的途徑將你們消滅。
等事情辦完后,我會帶你們離開。
既然我們在場,伱們也不要做什么無謂的掙扎,試圖逃離這里。”
老龍王并沒有因為邪龍子嗣都是邪龍生下的,就一棒子打死。
或許,在這些邪龍子嗣之中,有那么一兩個不愿意聽從邪龍命令的人存在,她們之所以行動,完全是迫于自己母親的淫威。
收留邪龍子嗣會擔負一定風險,但老龍王最終還是決定這樣做。
聽聞老龍王的話,幾個邪龍子嗣低下頭,若有所思,另外幾個邪龍子嗣叫囂著,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老龍王沒有因為那些吵鬧的聲音,改變想法,只是用自己的魔力,將幸存的每個邪龍子嗣包裹,讓她們陷入深深沉睡。
在場的冒險者,不知道幸存的邪龍子嗣最后會變成什么樣,他們只能尊重老龍王的選擇。
楊宇帶著伙伴,跟隨化作人形的索爾.羅特,落到老龍王面前。
老龍王仔細打量索爾.羅特,索爾.羅特也仔細打量老龍王。
許久之后,索爾.羅特率先開口:
“你和我以前的兩個戰友長得十分相像,是他們的后代嗎?(露卡語)”
老龍王微微一笑,回答道:
“或許是吧。
真沒想到,你能穿越這么遙遠的時間來到這里。
這個世界早已物是人非。
他們想要用他們的力量做些什么,但終究還是選擇聽從契約者的命令,安靜守護人類的遺產。
而我繼承了他們的遺志。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露卡語)”
思索一會兒,索爾.羅特回答道:“定下誓約的是你們的祖先,并不是我。
來到這個世界的我,沒有任何束縛。
如果可以,我想要以自己的方式生活,這才能更好了解這個世界。
不過,看樣子,我會被你們打上邪龍的標簽。
我可不想像現在這樣被冒險者討伐(露卡語)。”
老龍王鄭重點了點頭:“我也想尊重你的選擇,畢竟,你是我們的前輩。
但由于那個東西在身,我們有些時候,必須身不由己。
這也是維系人類的文明,讓其有朝一日重返榮光。(露卡語)”
索爾.羅特搖搖頭,用現在的語言,說道:
“文明,只不過是生命延續的一種工具。
在我受過的教育之中,文明就和猛獸使用的尖牙利爪一樣,都是讓自己更好活著的工具。
如果人類因為擁有文明沾沾自喜,想方設法彰顯文明的優越性,變著法子定義自我認可的文明,給自己的活著添堵,那就本末倒置了。
舊的文明會被淘汰,新的文明會立足于舊文明的崩塌上,狂亂生長。
但,這并不意味我們的文明走過的道路是錯的。
就像是數億年前的魚龍,就像是數千萬年前的鯨魚,雖然他們的起點不一樣,但終究還是演化成了魚的樣子。
大海里,流線型的身軀是快速游動的解法。
不要因為魚龍滅絕了,就否定它曾經走過的路線,排斥它的所有。
雖然我們過去的文明消失了,但這并不代表著我們的那個文明,遜色于新誕生出的文明。
或許,我們只是由于某些問題沒有處理好,才最終走向了滅亡。
想要知道哪里沒有處理得好,這是個漫長的話題。
我聽說,你們是聽從“最后一個人”的建議才開始守護誓約的。
你們這樣做,有你們這樣做的理由,但是不要忘記了,你和我,還有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人類。
既然是人類,你和我都有決定未來的權利。
可惜這數千年的歲月,還是讓人心中最為原始的部分復蘇了。
想要讓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意識到自己是人類,恐怕有些困難。
我想要成為一個傳道者。
從零開始塑造這方面的共識。
以人類的身份,而不是巨龍的身份,沒問題吧?”
索爾.羅特充分闡明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地方讓圍觀的冒險者難以理解,但老龍王已經感覺到索爾.羅特跟過去那些人的相似: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
但你單說服我一個人還不行,你還得跟我到我們所在的盤龍峰走一趟。
我也會把在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你,等你聽完這一切,再決定去留。
如果你聽完我所訴說的一切,仍舊沒有改變自己內心中的想法,到時候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也希望,你能遵守一下我們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