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是為了印證他二舅說的這句話似的,下午徐靈山去同學張小山家里拿書的時候,一路上看到了不少陌生人。
他們大都氣度不凡,三五成群地圍聚在一起打量四周,不時交談著什么。
當他從他們面前走過時,他們的目光就像鉤子一樣拋過來,嘴角還掛著語焉不詳的笑意,那種笑意——就好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徐靈山一開始擔心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只是一路走過去,這種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覺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加沸騰。
連遠處的高山都變得模糊而不祥起來,隱隱泛著紅光。
紅光?
徐靈山猛地一回神,再看去,又一切正常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難道是他這兩天精神不好,所以總是出現幻覺?
徐靈山驀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出現在他們家門口的那個人影。那是什么人?真的小偷嗎?可哪有小偷大張旗鼓站在窗口等著他發現的?
他那個咧開了的嘴角又是怎么?挑釁嗎?告訴他還會再來?
這個想法一從他腦海里冒出來,他的心跳就猛地加速了幾分。
他憂心忡忡地到了過了連子河,到張小山家。張小山他爸前些年上山采藥,結果被一條毒蛇咬中,不治身亡。因為相似的家境,兩個人平時在學校里走得近,都是刻苦學習的人。放假前,老師布置了經典名著的閱讀,因為跟高考掛鉤,哪怕書單上的書全買下來需要花不少錢,徐靈山和張小山兩人也不敢松懈,一商量,決定各買一半,然后交換著看。
結果他剛到張小山家,就在他家門口見到了昨天傍晚要來他家借宿的梅織。
“是你?”徐靈山驚訝地看著梅織。
梅織正在舉著一個望遠鏡望著水霧林的方向,聽到徐靈山的聲音,回頭看過來,認出了他,問,“你怎么來了?”
徐靈山聽她這語氣,大概是以為他是來找她的。
正要解釋,張小山出來了,手里捧著一碗面,熱情地說:“梅織,面煮好了,我媽還給你煎了個蛋,你快吃吧。”
徐靈山露出驚訝之色,難道梅織住到了張小山家里?
這時張小山才注意到徐靈山,“靈山,你來啦!你是來拿書的吧?等一下,我馬上給你去拿。”
“好。”徐靈山點頭。
張小山轉身進了屋子里。
梅織手捧這碗面,看了一眼,把它放到了一邊。
徐靈山皺眉,心想,不吃嗎?
“面放著會坨,得趁熱吃。”他不想看到這碗面浪費掉,于是主動說道。
梅織又看了他一眼,冷漠地開口:“關你什么事。”
冷淡的態度令徐靈山火從心起,他正要發作,張小山卻拿著書出來了,他把書交給徐靈山,見徐靈山盯著梅織看,用手肘捅了捅他,說:“你總是盯著人家看,人家會害羞的。”
徐靈山心想,她會害羞嗎?昨天她靈動又開朗,今天她冷漠又疏離,無論什么樣子,都看不出她會害羞。
就在他腹誹的時候,梅織臉頰上忽然升起一層緋紅,眼底含著三分欲語還休的怯意,“小山哥,他是你的朋友嗎?”
徐靈山眼睛瞪直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梅織。
這人的臉怎么說變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