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知道了,進山的鑰匙是在系鎖人身上。”
宋賢說話的時候,尹明藥已經點燃了木柴,把金水牛直接架到了火上面。火光躍動,每個人都被拉出一道狹長的影子,把這座高大的、空曠的大殿照得鬼影重重一般,陰森嚇人。其他幾人都坐了過來,圍繞在火堆邊上,周游也往這邊挪了挪,不知道是想聽宋賢講系鎖人的事情,還是想分一塊金水牛的肉。
宋賢接著說:“這也意味著,一座山叩山門的名額數量由系鎖人的數量決定。這一次的水霧林是我進過的山中人最少的一回。結界脆弱,系鎖人的數量又少,我以為這座山里面沒什么東西,沒想到這里竟然還有一座隱廟傳承,甚至……”
他回頭看了一眼一直被他攏在身邊、被縛靈陣鎖住的怪物,尹明藥已經給這個長手長腳的怪物喂了迷藥,此時正趴在地上,昏迷不醒。
宋賢輕輕搖頭,神色嚴肅地說:“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如果山里有傳承,結界往往會更結實才對。”
徐靈山想到了隱廟的來歷,有了隱約的猜測。作為上古時期的建筑,本來應該從那時就開宗立派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結果遭遇天地突變,不得不封山,于是好好一個傳承,一座山,變成了空山,導致所謂的傳承等于沒有傳承?所以,結界才會這么脆弱?
他一直沒有把自己的夢境與傳承的具體內容講出來,其他人也沒有問過。
這是徐靈山下意識的隱瞞,他覺得這些東西很重要,也很隱秘,不能隨隨便便說出來。
“但不管怎么說,這一次我們進山都發現了足以震驚整個修行界的東西。”宋賢神情嚴肅,說,“接下來幾天我不打算再去狩獵和尋寶了,我得守著這些東西。”
雁秋鈴立即說:“姐夫,我陪你。”
“進山一次不容易,你陪我留在這里沒有任何用處,不如讓尹明藥或者徐靈山帶你一起去狩獵尋寶。”宋賢的目光在眾人臉上轉了一圈,神情嚴肅且認真,“我相信在這里的除了靈山,每個人都清楚這些發現對我們修行者意味著什么,所以也請大家一切以保護這個石盤和這個疑似山中生命的怪物為重,非常有可能,我們對于上古隱秘的探索會有一個飛躍,對山的探索也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嗯。”尹明藥輕輕頷首,“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這些人先結盟吧,接下來幾天也不要分開,以這里為大本營,狩獵尋寶或者留在這里休息。只要我們成功把這些發現帶出去,仙宮給的獎勵也絕不會少。但有一點,關于這個山中生命——”
她抬手往正在沉睡的怪物指了一下,“我等會兒要從他身體里提取一些血液。”
宋賢沒有說話。
“不管怎么說,捕獲這個怪物我也出了力。”尹明藥看著宋賢的眼睛,“而且我只要一些血液。”
宋賢思索良久,點點頭,說:“好。”
金水牛還在火架上烤著,漸漸散發出誘人的肉香味。
雁秋鈴摸摸自己的肚子,咕噥:“我餓了。”
尹明藥起身去把骨蝶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骨刺撿了起來,用繩子捆好裝進了儲物袋。
雁秋鈴見狀,好奇地問:“明藥姐,你撿這些骨刺做什么啊?”
尹明藥說:“骨蝶不常見,它們的骨刺是很珍貴的材料。”
說著,她又走到了骨蝶面前。徐靈山的劍一直插在骨蝶的心口,原本美艷性感的人形也逐漸蛻變為原型,顯現出一只巨大的骨蝶樣貌。她仍然在一下一下地抽搐著,好像隨著這一次一次的抽搐,生命也在流失。
“骨蝶還真是神奇啊,被劍插中心臟這么久,依然不死。”尹明藥目光從骨蝶身上掃過,驚訝之余,更露出一副想要研究一番的神情。
宋賢說:“這個就不能給你研究了,她身上的隱秘太多,必須交給仙宮。”
“我知道。”尹明藥輕輕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惋惜,“我就是好奇而已,我會請谷主向仙宮申請去研究這只骨蝶的機會的,別的骨蝶從寄生到破繭往往需要數年的時間,這只骨蝶竟然在一天之內完成了從寄生到破繭,簡直不可思議。”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這種畸形的寄生和破繭也導致她實力很弱,和昨天她展現出來的恐怖勢力懸殊很大。”宋賢說,“今天靈山跟她戰斗的時候,她都不敢主動攻擊我們。”
尹明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你這樣一說,我更想把她放到解剖臺上仔細研究一下了。”
雁秋鈴頓時打了一個寒噤,眼睛瞪大,震驚地問:“明藥姐,你也跟那些瘋子一樣喜歡做實驗?”
尹明藥轉頭看去,火光躍動,影影綽綽,雁秋鈴的小臉有點泛白。尹明藥不禁笑了起來,說:“你說的是哪些瘋子?”
雁秋鈴呃了一聲,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她慌忙搖手,“明藥姐,我不是說你是瘋子,我……”
“沒事。”尹明藥打斷雁秋鈴,回到火堆旁邊,手中出現了一把小刀,火光在小刀的刀刃上反映出刺眼的光,眾人只見她手中小刀飛射而出,以肉眼都捕捉不到的速度的金水牛身上飛快地切割了幾下,左手又飛出一個盤子,一塊塊巴掌大小的牛肉整整齊齊地落在了盤子上,堆得跟座小山似的,“肉烤好了,吃吧。”
但這座小山似的牛肉跟整只金水牛比起來,完全是九牛一毛。
尹明藥卻又從儲物袋里掏出了一個巨大的類似保鮮膜似的透明袋,刀光唰唰成影,一塊塊牛肉準確無誤地飛進了這個透明袋,直到整只金水牛身上的肉都被盡數片割完,一個骨架子干干凈凈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雁秋鈴整個嘴都張得很大,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尹明藥,半晌才支支吾吾地感嘆道,“這只牛可真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