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蒙面男子對視后,眼眸露出狠辣,大步流星地朝著周三富走去。
廂房內,空間并不大,周三富大聲喊道:“你們快退后,否則我真要殺了他。”
另兩人不聞不問,眼看著刀刃就要落到自己的頭上,周三富咬牙切齒用力狠狠一握,嘎巴一下,潘太傅的脖頸歪了下去。
隨后周三富顧不得狼狽,急忙蹬著椅子,跳上了厚木做成的桌子。
然而,就這么小的地方,怎能輕易逃脫。
一道亮光閃過,周三富用盡全身的潛力,扭曲身子,還是被砍中了。
涼颼颼的,他低下頭,雙眸露著絕望的神情,刀刃正中腹部,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緩緩流淌,奢華的絲綢也染上了妖艷的紅色。
死亡的時刻,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他一腳蹬在一位蒙面男子的身上,想要竭力的躲過另一道攻擊。
撲通,他忽然發現自己沒事,然而,下一剎那,腦海中傳來一道道如波浪般的疼痛,痛不欲生,借著狹小的眼縫,他看到了自己的右腿靜躺在地面上,顯然是被砍斷了腿。
“啊~”
他大聲掙扎吶喊,一直是錦衣玉食,他從未受過如此重的傷。
咣當,他重重的暈倒了過去。
......
嘶,周三富感覺自己渾身酸痛,眼前一片黑暗。
我沒死?我還活著。
他萬分驚喜,簡直要痛哭流涕,周三富試著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感覺一道重重的物體壓在自己的身上,不用動彈。
他變得慌亂,這到底是人間還是地獄啊,怎么動不了了。
嘎吱,突然傳來了開門聲。
“他怎么樣了?”
一道渾厚的男聲,似乎帶著關心的聲音。
周三富有些疑問,這是誰,這個聲音從來都沒有聽過啊。
“此人性命無憂,應該這幾日就該醒來了吧。”
這道聲音的主人應該是一位老年人,聽著意思應該是老年人,周三富長吁一口氣靈魂,似乎自己真的沒有死。
腦海傳來一陣陣眩暈之感,在沉睡過去之前,他還想著,是誰救了他,他陡然想起,難道是那門外闖進來的人?
他的意識再次消散,進入了休眠模式。
翌日,周三富變醒了過來,此時的他的心是哇涼哇涼得。
周三富縮在被子里,害怕的看著眼前的人。
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明顯是錦衣衛,他打了個寒顫,想到那些可怕的傳聞,心底吶喊道,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過,既然自己反正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拉一些人下水,想到這里,他下定了決心,還未等鐵心民開口,他大聲道:“大人,我有大事舉報。”
鐵心民有些糊涂,我這還沒開口,你這就自己說話了,真迷,第一次見到這樣得,他冷聲道:“說。”
周三富破罐子破摔,將所有的污垢之事全都吐露了出來。
反正剛才他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廢人,而且既然落在了錦衣衛手里,避免遭罪,還不如早早的說,沒準還能撿一條命。
唉,寧惹功勛候,不碰錦衣衛,已經流傳開來。
朱訓樘手上的動作一怔,不相信地問道:“你說,那些人的后代還活著?而且就在京城旁。”
鐵心民低頭道:“是,周三富親自說的,而且我派了幾位錦衣衛去查看,果然那個山谷里有人生存,至于是不是,還需要進一步查明。”
朱訓樘變得嚴肅,甩袖轉了身道:“嚴禁封鎖所有的消息,任何有關的信息都不能泄露,其他所有的事都不要管了,給我集中力量查這件事情,還有,不得干擾里面的人,給我查清楚了再說。”
鐵心民立馬回道:“臣遵旨。”
等人離開后,朱訓樘坐臥不安,沒想到身邊竟然還隱藏這一個定時炸彈,雖然這個炸彈威力并不大,但足以造成不小的損失。
想到這里,他有些后怕,趙家給他的驚“喜”是越來越多了。
若是當初商王不顧一切的作亂,兩方來個你死我活,沒準真要讓趙家得了這天下。
不愧是大慫趙家的后代,茍的本事六的一批。
他的臉頰扭曲了一些,這次,一定要斬草除根,不能留下禍害。
朱訓樘深酌了片刻,低頭瞄了一眼奏折,經過錦衣衛排查,這么多年來,直接或間接地與潘太傅等人勾結的,大約有官員三百三十九名,其中涉事嚴重者多達五十六名,更不用說還有小吏,那就更多了。
大明京城如今人口十萬左右,算得上境內所有的人口,也就百萬多一些,后世的共和國,一個人口多的縣就多達數十萬,可以說,目前整個大明,官員并不多。
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初步草擬了官制,后經新大明明成祖改進了一些,基本保留了所有的官位,目前新大明雖有官位,但根據實際需要,大明管轄范圍要求,有的官位并沒有人。
實際任職的官員,零零散散地算在一起,大明也就有五千多,而且許多分散在各個省府,京城占據兩千左右,但就這兩千官員內,竟然查出了這么官員。
可以說,是慘不忍睹,即使有些官員稀里糊涂地幫助了趙宋,有情可原,但客觀情況下,他們畢竟做錯了事。
但讓人欣慰的是,先帝也有意識地打擊其他派系,此次犯事的官員最高級別才為三品,有四人,剩余的大多為各處部門的中層,或者底層小官。
如果是人再更多,朱訓樘都要懷疑人生,到底還有沒有“好”官。
朱訓樘拿起桌上的毛筆,批復奏折。
關聯親密者,抄家問斬,官員職務越高,罪加一等,其三族之內不得參與科舉,不得任官,釜底抽薪之策。
徹底斷絕了他們的升職。
也讓天下人看看,朱訓樘不是仁慈軟弱之君。
這天下,就不缺當官的人。
而那些不明是非,無意犯事者,根據為趙宋做事貢獻大小來區分,分為抄家流放,免職貶職,扣除俸祿等罪責。
而對于那些做了一點錯事的小吏,精力有限,只能放過了。
他扔下毛筆,又重新琢磨了一會兒,確認無誤后,說道:“交給軍機處,讓他們辦理。”
一位年過中旬的粗壯大媽接過奏折,快速走出去。
望著肥胖的身影,朱訓樘的欲念小了很多。
前些日子的瘋狂迷亂,身體有些反抗了,為了自己以后能夠好的享受,活的更長一些,他只能安慰自己:“先餓一下,等過一陣再喂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