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圈真亂啊。”
楊維娜嘆著氣放下手機，忍不住感慨道。
“怎么了？”蘭疏影有點疑惑。
其實她也覺得網紅、直播這些不算是好現象，弊大于益。
觀眾為了看個樂子，不知不覺就在上面花費了太多時間和金錢，價值觀也在遭到侵蝕。如果是成年人也就算了，偏偏看她直播的人里還有很多是未成年的孩子。
至于楊維娜的美妝直播間，那邊的低齡粉絲就更多了。
她們有時候還能看見一些怪異的言論，比如說：長大了也要靠直播賺錢；想當網紅，不想學習；作業太多，上學沒用，只會耽誤他們當網紅。
種種言語，簡直讓人目瞪口呆。
不愿意學習，不愿意努力，還妄想天上能掉錢下來，這是想向流星許個愿嗎？
鯉魚成功躍龍門之前哪能不經歷辛苦，就算是她這種“老妖怪”，也是一直在學東西好不好？
楊維娜撇嘴：“不是我們這個平臺的，隔壁有個跳舞的女主播，說是家里有事吧，三天沒開播，然后就有人黑她，說她是跟榜一大哥線下見面玩出事了，所以請假去打胎。”
“好像是叫糯米什么的來著，哦對，糯米甜甜！”
蘭疏影把剛做好的苦瓜炒雞蛋盛出鍋。
這是今天最后一道菜，夏天吃這個好，清(熱rè)解毒。只要精心挑選，用對方法去打理，苦瓜這種食材不但不會難吃，還有回甘，配著嫩滑的雞蛋，吃起來很可口。
今天小區里停電了，兩人都沒開播，所以邊吃邊聊也不怕冷落了直播間的粉絲。
“那我們今天都沒播，明天會不會出什么黑料？”蘭疏影玩笑道。
“哈哈，應該沒事吧！晚上肯定就來電了，咱們正好做點好看的夜宵，深夜放毒，饞死他們！”
楊維娜出于好奇，還去搜了糯米甜甜往期的視頻。
“她跳得還(挺tǐng)好，你看，不過她每次跳舞都擋著臉，還定制了不少面具，漂亮。”楊維娜越看越喜歡，眼睛亮晶晶的：“想跟她買一個。”
蘭疏影瞥了一眼，楊維娜大方地把手機推過來給她看。
視頻里那個(身shēn)穿超短裙，正在(熱rè)舞的女孩子，(身shēn)體柔韌度不錯，舞姿中等偏上。
不過以女孩目前的舞蹈水平，在這個位面應該可以很受追捧了。
看她往期的視頻標題，以古典舞居多。
忽然，蘭疏影發現糯米甜甜的手臂外側有一塊紅色胎記，是櫻桃形狀的，很罕見。
她恍然大悟：“原來是她……”
楊蕊也認出來了，“這個，是我表姐……”
楊鳴家的那對寶貝龍鳳胎，女兒楊甜大學時候就是主學古典舞的，胎記跟視頻里這個分毫不差。
“虧你還愿意認她。”蘭疏影涼涼地說，心里卻泛起嘀咕：楊甜家里有事，三天沒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因為楊蕊自己這兒出了被敲詐的事，沒心思去關心舅舅家，線索不足，蘭疏影一時間猜不出來，打算吃完飯再查。
她覺得應該是跟逃跑的楊鳴有關。
“先吃飯吧，吃完再看。”她把手機推回給楊維娜。
“好咧！”楊維娜眼睛一轉，“對了，我看你在閣樓晾著東西呢，又要改頭換面去約會了？”
“嗯，今晚去。”
“嘿嘿嘿……”楊維娜壞笑，“你們現在發展到什么階段了？牽手？親親？什么時候留宿啊？”
蘭疏影挑眉：“如果我是男人，你猜我會問什么？”
“哈？”
“我看起來，有那么饑不擇食嗎？”
“哈哈哈！”楊維娜笑得前仰后合，“我感覺不至于，她啊，只有眼睛長得好看，其他全靠化妝，要是卸完了肯定掉不少分。”
這是作為同行的一種古怪心理。
(身shēn)為美妝主播的楊維娜本來底子就好，她敢露素顏，而且一眼就能看出其他主播的妝容、濾鏡、美顏等，所以多少有點看低袁飛燕。
當然，如果袁飛燕的唱功是實打實的沒作假，那她還是很服氣的。
蘭疏影今晚并不是去跟袁飛燕見面。
袁飛燕跟她吃過幾次大餐之后，話里話外時不時撩她，經常主動貼上來問這問那，有時候又刻意拿捏著距離。
蘭疏影始終很清醒，把逢場作戲這個詞踐行得很透徹。因為她很清楚，袁飛燕的每一個舉動背后只有一個出發點：
怕冤大頭跑了。
這樣一來，所有看似難懂的表現就都變得很好理解了。
昨晚，蘭疏影收到一條信息，對方很含蓄地表示想跟她見一面。
這個人，自稱姜瑜。
第二條魚，即將入網。
姜瑜選的地方很有意思，是一艘游船。
游船停靠在岸邊，是按照古代畫舫的樣式進行裝修的。
此刻暮色剛落，游船上的燈籠搖曳，一排排彩色流蘇劃出柔美的弧線。(身shēn)著短打的船夫候在旁邊，乍一看，讓人有一種跨越時空的錯覺。
姜瑜就在里面等她。
蘭疏影撩開簾子彎腰進去，坦然接受著來自姜瑜的打量。
對方坐在矮幾后面，黑發在頭頂盤了個簡單的髻，底下又分出兩小股，一左一右，鋪在肩膀兩側的白裙上。
姜瑜眉眼濃麗，顯然更適合時尚精致的打扮，可她偏偏把自己打扮得很是素雅，服飾也偏中式風格。走的路線錯了，她這容貌本來能打九分，也只好拉低。
蘭疏影對此略感惋惜。
她記得劇(情qíng)里提過，姜瑜是按照阮東俊喜歡的風格去打扮自己的。結果東施效顰，阮東俊不但欣賞不到眼前這女孩的美點，反而覺得她缺乏最基本的審美能力，因此在心里暗暗貶低姜瑜！
簡直是人間慘案啊。
她在心里評點姜瑜，而姜瑜也在暗暗評價著她。
“你的化妝技術果然很好。”
這是姜瑜對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后的總結。
蘭疏影含蓄地笑著，這張易容后的混血面孔在燭光下宛如明玉，容色奪魄：“過獎了，姜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
姜瑜的笑容淡了下來，她撫弄著手指，說：“我聽說最近有人在追求小飛燕，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