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搞了個突然襲擊，跑來看狐貍。
而白狐現在沒有法力，除了腦子更聰明、長得更漂亮以外，跟尋常狐貍就沒什么不同了，她竟然沒發現有人過來。
當姐妹花悄悄走進來的時候，白狐背對著大門口，叼著一支筆在紙上涂鴉呢。
竹伯從外面提著兩條魚回來：“今晚喝魚湯怎么樣……呃！”
二小姐笑嘻嘻地招手。
“竹伯！我們來看它啦！”
就只是看？
竹伯表示傻子才信。
果然，小姑娘關心了幾句，贊美了竹伯的醫術之后，提出能不能把白狐帶回去？
桌上還有剛涂出來的一片墨跡。
落款是一枚小爪印。
白狐無辜地眨巴眨巴眼。
看見她這么有精神，竹伯：“……”
他實在不好意思昧著良心說她傷沒好，只好答應讓她們抱走。
“只能玩一會，千萬別讓她勞累，熄燈之前我會去接她回來的！”竹伯跟在后面不放心地叮囑道。
回應他的是一串銀玲般的笑聲。
二小姐實在太喜歡這只白狐貍了，而且她對白狐確確實實有一份救命的恩情。
妖族修行不易，最講究因果，既然是欠了她的人情，白狐在姐妹倆面前，姿態不知不覺就矮了幾分。
她蜷在小姑娘的膝蓋上，柔順得很。
讓翻身就翻身，想擼毛就擼毛。
二小姐用側臉反復蹭著那油滑似緞子的狐貍皮，一臉滿足。
鄧大小姐打了個小呵欠，說快要熄燈了。
言下之意，竹伯也快來索要狐貍了。
“姐，我不嘛，我還想跟它玩兒。”
“君子沒有言而無信的道理，你要是存心不想給，當時我就不該同意你抱它回來，這事讓爹知道了肯定訓你。”
“可是，可我不是君子啊，我是女子！”
二小姐委屈巴巴，一只手摟緊了白狐，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平坦的胸口。
“……那也不行！”
鄧大小姐是被精心教導過的，而且很了解自家庶妹，她不慌不忙地說：
“我知道你一直想當個厲害的大商人，就像李夫人那樣，你想想，商人這個行當更注重信用，你現在就學會了出爾反爾，以后誰還肯跟你做生意？”
道理講遍，加上竹伯蒼老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他說得可憐，一會兒說更深露重，老人家禁不住熬夜；又說小狐貍傷得不輕，要好好休養。
二小姐雖然很不舍得，也只好交出白狐。
她跟他約好明天一大早再去看。
大小姐打趣她：“那你明天不去福順樓了？”
美食和愛寵哪個更重？
這誠然十分難選。
但是！
美食什么時候都能去吃，小狐貍么……
二小姐撓撓頭。
她總覺得，這只白狐跟她緣分很淺。
那種感覺就好像，只要她疏忽了一時片刻沒照顧，白狐就要被人拐跑了！
竹伯要是能聽見她這句心聲，也許會點頭稱是。
也不對。
他是光明正大地帶走自己的未婚妻。
兩口子的事兒，能叫拐么？
為了這只漂亮白狐，二小姐跟竹伯的戰爭已經拉開了帷幕。
竹伯當然舍不得把自家寶貝遞出去。哪怕只是被小姑娘分去半盞茶的時間，他都接受不了。
而白狐呢，卻很喜歡看他拈酸吃醋的樣子。
只要沒有徹底惹惱他，她就很樂意做出跟二小姐親近的樣子，引得他數次投來幽怨的眼神。
縱然他不愿意給，可誰讓他之前自己說過呢……三天之內，一定把小狐貍還給她們。到了約定的時間，姐妹花探望完畢，果然跟他提出這句話。
沒辦法。
君子一言嘛。
他修的是君子之道，持君子之風。
說通俗一點：
就是他干不出不要臉的事。
那就只能看著未來老婆離他而去了。
竹伯跟在后面走了一截，聽見姐妹花在興奮地竊竊私語，她們，竟然還打算今晚抱著狐貍睡？！
真……真是有辱斯文！
白狐從二小姐懷里站起來。
她扒在二小姐肩膀上，遠遠地對著他拋了個媚眼。
竹伯頓時呆住。
呃，斯文……
斯文是個什么東西來著？
QAQ…我媳婦怎么可以那么好看啊！
二小姐前幾天剛接受了來自姐姐的高尚品格教育。
她決定，以后要像個爺們，吐口唾沫是顆釘！
舉個例子吧：
既然她說了今晚要跟白狐一起睡，那就……
那就一定要睡！
“姐，你要不要一起？”
她假裝大方地揚起小臉。
本來以為姐姐會微笑著搖頭，婉拒，再輕輕柔柔地指責她一句：多大的人了，居然還要跟姐姐一塊。
萬萬沒想到——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鄧大小姐伸手摸著白狐暖滑的皮毛，笑瞇瞇地應下來。
“……”二小姐。
“姐，你好像說過，像我們這個年紀了還要一起睡覺真是太孩子氣了……”她試圖改變嫡姐的決定。
鄧大小姐想了想，說：“偶爾也可以試一試，我也很懷念小時候我們坐在榻上講故事的那段日子呢，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偷偷起來點燈，想要效仿古人，來一段秉燭夜談……”
二小姐聽到興奮處，直接忘了自己剛才的目的，激動起來。
“是啊是啊！可是屋子里有亮光，被乳娘發現了，還以為走水，好多人一起沖進來，嚇得我氣都喘不勻了！”
“嗯……后來她們就把油燈啊、燭臺啊都給收走了，我們就在白天偷藏了兩個蒲團在屋里，到了晚上，星星最亮的時候，就把蒲團拖到窗戶邊上。”
童年的記憶太有趣了。
姐妹倆說著說著，就連懷里的白狐也聽得入迷了。
她又想起自己的妹妹。
子瑤小的時候，六娘還是一只孱弱的小狐貍。
不同于她雪色的毛皮，六娘身上是稀疏枯黃的，躺在那兒死氣沉沉。娘親到處找藥，一天好幾碗給六娘灌下去，后來終于醒了。
那時候，子瑤天天把她背在竹簍里，爬到山頂吸收月華。
小狐貍哪懂得借助月華修煉的道理，只知道對著滿天的星星吱嘎大叫，經常弄得子瑤沒法專心。
這事被娘發現了。
就剝奪了她跟妹妹一起玩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