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氏知道今天是付家鋪子開業的日子,她偷著在遠處看,看到兒子在門口忙乎的跟二小似的,恨不得上去拽回他。
看見親娘也在,不敢露面,回家去不甘心,躲在老遠看著,心里罵。
突然有人拍她肩膀一下,嚇一跳,一回頭,是冤家對頭魏大娘。
“我說你躲這干嘛?想吃就去付家鋪子拿一塊,是你親家還能收你錢?”
魏大娘故意調侃她,誰不知道豆家打兒媳的事,豆渣他娘不敢去付家,卻躲在這里瞧熱鬧,笑死個人。
豆包氏拉著臉,心里罵不要臉,人家吵架后誰也不理誰,可是這個老貨每回見了她笑嘻嘻說話,該吵架一句也不讓,下回看到還是笑嘻嘻,氣的豆包氏拿她沒法,又不敢痛罵,怕上祠堂。
“你管得著嗎?你想吃咋不去買?”
魏大娘仍舊笑瞇瞇,說:“我兒子買過了,我就是來看熱鬧,看熱鬧好呀,只可惜年初二的熱鬧我沒看見,太可惜了。”
豆包氏瞪她一眼,扭身走了,走老遠回頭狠狠呸了一口,快快回家。
一進院聞到香味,正屋里傳出付氏的笑聲,還有婆婆說好吃的聲音。
站在院里呼氣,看見豆全柱出來,忙展開笑容迎上去。
付昔時和豆陳氏吃著豆渣拿回來的肉和饅頭,還有面餅。
她把肉切碎了,夾在面餅里,遞給豆祖母,說:“這叫肉夾饃,可好吃了,和餡餅不一樣,就著雪里蕻吃更好。”
豆陳氏咬了一口,吃了點頭說:“好吃。“
吃完一個饃,說:“誰家舍得天天這么吃?這要是在東大街街面上賣,人會多點。”
付昔時道:“慢慢來,我娘會的可多了,以后再增加幾個,以少積多,總會積攢下買房子的錢。”
她是話說到前頭,付家自食其力,靠自家賺錢買房子,不占豆家便宜。
“祖母,我讓我娘家賣油豆皮,祖母不生氣吧。”
因為之前豆渣嘴快說了要推出油豆皮,現在付家賣了,豆家要是嘰歪也煩人。
豆祖母說道:“不生氣,本來就是付家的方子。”
按理說出嫁女不該把娘家的方子帶到婆家,豆家已經占便宜了,付家還有兒子,和包家不一樣。
再一個,包家做的豆腐沒啥方子,和別家做的豆腐一樣,付家的不同,人家有秘方。
石河鎮所有人都以為付昔時是娘家教的方子,所以付家做買賣賣鹵肉和油豆皮沒人議論,反而更相信付家的水平。
油豆皮也是今天一起推出,買的人可多,這個能放,啥時吃用水泡下就好,方便。
豆包氏遺憾,但也不會對這個罵罵咧咧,心里想要是付家沒來,自家賣該多好。
付家的買賣第一天打了個頭響,鹵肉好吃,賣的不多,剛過完年,錢花的差不多,好吃的過年也吃的差不多。
可是付家的饅頭好吃,價格一樣,可那個香呀。
蒸饅頭是付昔時教給親娘的,水放少點,蒸一半時間用小火,鍋里沒水了,饅頭變成烘烤饅頭,沒那么大水氣。
以前打算蒸饅頭和鹵肉在鋪子里,后來付昔時說考慮饅頭的神秘感和秘方不讓外人知道,后來蒸饅頭在包家,蒸好了再抬去鋪子。
付溫氏在前面賣貨,付二棟在家里蒸饅頭,付昔云姐弟在家幫忙做事,包姥姥也幫手做點事,不讓她干活,她不依,說閑著骨頭發軟。
付家趕在認干親之前開業,就是怕外人以為付家要占包家便宜圖了包家啥,這個開業算是匆匆忙忙。
開業那會付昔時沒去鋪子,但半下午讓豆渣陪著去了鋪子,爹娘如今住在鋪子里,有啥話說只能去鋪子。
這會賣的差不多,只有付溫氏,她把門關上,和女兒女婿進了屋。
付昔時把豆渣打發去包家,激動的問賣了多少,聽說饅頭都賣完了,興奮。
“娘,石河鎮每月逢八是集市,讓我爹趕驢車去集市上賣油豆皮,到時我讓豆渣也去賣豆腐皮,先去試試,以后石河鎮附近的集市都去賣,光守在家里不行,走出去多份收入。”
付溫氏點頭,逃難這一路,遇到過好多集市,賣什么的都有。
“行,這幾天我多做點油豆皮,讓小云守著鋪子,她會算賬,可以看鋪子。”
付昔時眼睛轉轉,她早就想了一個問題,還沒給親娘說。
就是有關妹妹的婚事,豆陳氏問過一會,付昔時上了心。
以前就覺得張嬸子家不錯,張疙瘩比妹妹大一歲,最近給豆家干活,看得出人實在,不是那滑頭滑腦之人。
張嬸子和張阿婆都是和善講理的人,做他家媳婦穩當。
既然娘家人打算在石河鎮落戶,妹妹弟弟的婚事都得在這里找,弟弟還小,妹妹已經十三,可以考慮了。
“娘,你看張嬸子家的疙瘩如何?”
付溫氏猛地聽女兒問,不解,“怎么了?”
“我以前都想過當時要是把我許給張家就好了。”
付昔時看親娘的臉色變了,忙解釋道:“我可不是看中張疙瘩,而是覺得張嬸子人好,有這樣的婆婆有福氣。娘,小云大了,我看嫁到張家挺好,張家不富裕,可是人好呀,張阿婆也好,張嬸子能干,張疙瘩也勤快,這樣的家人過著和氣,有奔頭,靠自己雙手能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付溫氏來這哪里想到小女兒婚事,大女兒的事處理好,又忙著鋪子的事,包姥姥突然又要認干親,腦袋里沒空閑。
石河鎮的人家就接觸了張家,看得出是個樸實人家,對于張疙瘩沒怎么留意。
“娘,張嬸子這人心正,我喜歡心正的人,到老也不會辦歪事。磨坊胡同的人我看了,就張嬸子家最好,當然其他街上的人我沒咋接觸,那都差不離,虛頭虛腦的人多。咱家是外來戶,別指望多好門戶的人和咱家結親,張家要是愿意,這門親就可以。”
付溫氏笑道:“嫁了人了,啥都明白。”
付昔時道:“我是感激張嬸子,好多我不明白的去張家問,張嬸子都會慢慢給我解釋,說的都是為我好,不像那個魏大娘,盡夸我,全是虛話。”
說完捂嘴笑,把魏大娘和豆包氏的恩怨往來說了一遍。
付溫氏問了問長相,知道是今天來的一位客人,說話是好聽,夸豆渣媳婦能干,豆家有福能娶了能干媳婦。
她開始是含笑禮貌客氣,后面是不語,那人見狀不再說這些,只夸付家手藝好。
能感覺那人話里有話,但不是好話,付溫氏之前的主家,下人們之間是非都不少,見的多了,哪里會受鄉下人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