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昔時對彭婆說的那個女子更好奇了,難道是貌美如花?
“阿婆,是不是那女子長得特別好、性子又好,里里外外一把手,很能干的那種。”
彭婆道:“我見她那會她已經六十多了,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是比跟她差不多的老太太顯得年輕,長相嘛,不丑,也沒多出色,很普通。她的事我都是聽我婆婆說的,幸好她養大的庶子庶女對她孝敬,丈夫還在,能不孝敬嗎?她去世前幾年有回燙著了腿,我婆婆去幫著洗澡換藥,才發現……”
見彭婆不說了,付昔時緊張道:“怎么?身上有傷?她男人打她?”
是有那惡心人,外表看著像個正常人,其實心里是變態。
彭婆搖搖頭道:“我看這樣,英子,你和你爹說,怎么個章程問志豪,我看他搞的那個醫學堂就不錯。銀子咱出,給子孫留銀子不如給子孫留個好名聲。””
“那……你婆婆看到什么?”
彭婆想了想,猶豫道:“本不該說人家事,因為你說女子不來月事我才說了她的是,也別光咱家出銀子,銀子出的起,別冒尖惹人眼。英子先去問好了,我去找那些誥命,省點胭脂水粉金銀首飾,做點實事,又有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付昔時聽個稀里糊涂,不再問了,道:“多謝阿婆,我知道就好,這等事不會給別人亂說。再說我也不認識她是誰。”
彭婆道:“人都沒了幾十年了,也不是這里人。”
付昔時知道她故意這么說,之前說過沒離開過這里,那么那個女子不可能是外地人。
“我是聽我婆婆回來跟我說的,我的醫術也是跟我婆婆學的。我婆婆說,那婦人…也是,鄉下的孩子滿地跑長得壯壯實實,那些精貴的捂在屋子里不是這病就是那病。不過你也經心點,要是有風或者陰天就別出屋子。”
付昔時不知道為何打個寒顫,想起前世看的一些新聞,還有什么。
“我婆婆說以前那個婦人說過,孩子小別跑來跑去的,我過來就行。讓外祖父看看我們巧姐兒,長得像你,你小時候就這樣,鳳凰那會兒抱著你真舍不得呀,只可惜那會兒不安穩才讓你娘帶你回你舅那。”
付昔時覺得恐怖,汗毛都豎起來了。
彭婆臉又抽抽,道:“我那會年輕,聽我婆婆說了也不懂,我婆婆小聲跟我說我是說巧姐兒還小,這事兒你別親自張羅,讓你婆婆來,你婆婆喜歡東跑西顛兒的忙這事兒正好,我還有點首飾,到時給你拿出去賣了換銀子。”
付昔時眼睛睜得大大,丈夫對妻子的情深義重的背后是這個,恐怖。
既然說開了,彭婆繼續說道,“所以他男人才不愿娶睡姨娘,你能這么想很好,想做放手就去做,但是父皇要叮囑你一句,有事讓駙馬去跑,你母妃說的對,巧姐兒還小,你得先顧著她。多找幾個能做事的人,不用啥事兒都你親自忙活。你看志豪,看著大大咧咧,和可他粗中有細,什么事情都先列個章程,安排的人手也是各盡其職,事情也辦好了,他可倒好,一弄幾天不見人影。”
付昔時想到又拐回來的事,好笑。羅志豪說,一點不意外,妹妹去遼東如果能夠平平靜靜把事兒辦了回來,那這個妹子就是換人了。
付昔時心想幸虧在豆家沒跑待遇。我知道,我也心疼姐姐,不過我打聽了江夫人說姐姐要做個雙滿月,為何這會就進宮了。
這么一想,胖婆婆是個好人,只會嚷嚷罵人,沒虐待她,沒把她
彭婆看她驚恐的表情,道:“還沒?胳膊斷了好接,就是肚子上的傷,劉太醫說要剖腹,我估計是里面化膿引起高燒。劉太醫說聽天由命,我讓他盡力,死馬當活馬醫,反正已經這樣了。”
付昔時頭一回聽到這些事,感覺自己肚子都痛。付昔時捂著頭,這會覺得頭疼。昨晚喝的酒后勁足,她都不記得怎么回到家。
哎呀,是痛,感覺又東西要出來,是真出來了。
彭婆不嫌臟,看了后說是受涼了,成塊發黑。
她幫著付昔時收拾,又扶著她躺下,又把湯婆子里換了熱水放進被窩。
付昔時躺好后說道:“多謝阿婆跟我說這些,付昔時接過水杯輸了漱口,吐到痰盂里,大鐵又去倒了杯溫水。
“爹讓我們照顧娘,今天都沒去二舅那。”
付昔時歉意道:“是娘耽誤你們了,對不住哦。”
三胞胎一起說道:“兒子應該做的。”
付昔時望著他們,一本正經說道:“誰家的孩子呀,這么懂事。”
“豆家的孩子!”
付昔時哈哈一陣笑。
外面于媽媽聽到聲音,進來。
“大奶奶,熱水已近準備好了,先洗個澡,大爺出門吩咐,讓大奶奶好好休息。”
付昔時對豆渣越來越滿意,他做大事不行,生活中的瑣碎倒是挺細心的。建豐長公主聽女兒說一切都好,見她面色紅潤,也就放了心。
但還是叮囑道:“這才搬進去,以后要是有啥不妥,趕緊搬回去住,那個宅子留著,也別賣了,不差那個錢。”
付昔時知道母親一片好心,應下來。
“你哥說你這個月要走,我看干脆讓大鐵他爹去,老鐵他們還小,你多帶帶,要做事也不能不管孩子。”
付昔時趕緊說道:“我都安排好了,等我走了,包家外祖母住過來,還有五姨姥,她帶孩子有經驗。說好的事情哪能不去?娘放心,孩子靠教導,養孩子誰都會養,給吃的就行,我不耽誤教導孩子。”
計劃好了就得去做,如果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不去,以后啥事也都有理由。
雖然她也舍不得拋下孩子們,可是沒辦法,帶上,太小,又不是現代,出門飛機來飛機去,去個幾天就回來。
葉姨娘主動抱著女兒葉初曉去見了黨氏妯娌。
葉初曉是前年八月十五的生辰,出生時是黎明,葉府尹給女兒起名初曉,乳名阿月。
如今一歲半,長得像葉姨娘。她像模像樣的給黨氏妯娌行禮,口齒清楚,稱呼大嫂二嫂。
黨氏妯娌頭一次見葉姨娘,雖說是姨娘,但她們當兒媳的沒在公爹跟前伺候,全靠這個二房姨娘,所以對葉姨娘和客氣。
葉初曉是庶出,可是她們親小姑子,黨氏妯娌對她很親近,黨氏抱著葉初曉,招呼葉姨娘入座。
葉姨娘推辭了下,坐在方椅上,只坐了前面一點,身子前傾,微微弓著身。
黨氏眼神瞄見,暗自點頭,公爹的姨娘知道規矩,沒有因為內宅就她一人,有著主母的權利又多年照顧公爹和生育兒女就恃功矜寵。
她給了葉初曉一個瓔珞,親自給她帶上,張氏給了一枚玉佩。
葉姨娘起身替女兒道謝,葉初曉也奶聲奶氣的說謝謝。
黨氏對應天府情況不熟,對陶家更不熟悉,只知道小叔子的岳家是個平民,但走和長公主的長女聯系上,就是見過的豆家媳婦。
葉姨娘把一些人物關系給她們說了下,又地上兩張表格,一張是能和葉家聯系起來的親戚關系,一張是應天府高層女眷情況。
還有一個冊子,是詳細備注。
這個對于黨氏來說,比金銀珠寶貴重,她放下小姑子,鄭重道謝。
黨氏是葉家嫡長媳,以后葉家的主母是她,她出自關中東部的黨氏家族,而樊山長的祖上有樊家女嫁到黨家,兩個姓氏之間總會有聯姻。
張氏是娘家是鳳翔府的名門望族,說起來,葉府尹的祖上是普通人家,他祖父只是個童生,當初父親是鳳翔府縣丞,讓他去了書院讀書,娶了樊家女才一步步上升。
黨氏家族家大業大,經商的、種地的、習武的,在關中是赫赫有名。幾百年以來注重學問,挑選優秀子弟去各個書院讀書。
葉田章的媳婦黨氏娘家祖祖輩輩習武,押鏢為生,所以她自小習武。她嫁給葉家,是她有個姑母是廣信府的一個千戶太太,葉府尹次女的婆家也在廣信府。
這次葉府尹的兩個女兒都沒來,但派人送了禮。
黨氏雖然是習武人家出身,但跟著葉田章在西安府多年,生了兩個嫡子一個嫡女,早已熟悉女眷們交際往來。
張氏是讀書人家出身,性子內斂,對大嫂恭敬,妯娌倆平時不在一個地方,過年過節或者家里有事才在一起,萬事以大嫂為主。
妯娌倆相處的倒也和睦。
黨氏有了葉姨娘的資料,回屋和張氏用心記下。
當看到陶家最小閨女未來婆家是荀皇后的娘家時,妯娌倆對視一眼。
第二天黨氏張氏打著去看小姑子去了葉姨娘屋,詢問起醫學堂的事。
然后各給娘家去了一封信。
初六是陶桂花和付原海成親日子,兩家熟悉,雖然沒大張旗鼓,能來的都來了,不能來的送了禮添了妝。
豆家是一定要去的,這次豆包氏也去了,頭上帶了個假發髻,是包姥姥給女兒買的,三月成親的多,全是親戚,豆包氏總不好不露面。
黨氏妯娌去了,收到熱情招待,一直和付昔時坐一起,付溫氏不讓養女忙乎,幫著她招呼好客人就行。
三胞胎和上次陶哲旭兄弟成親一樣,新人入洞房前他們滾床,他們穿得一身紅,在床上滾三個來回,付溫氏遞上紅包,三胞胎還要,給了三個才下床。
這是風俗,多要幾次才喜慶。
初八羅志豪的婚禮,那是要大辦,好不容易羅家長子成親了,親朋好友,好友親朋,數得上人家家主和誥命夫人、當家主母都去了。
馮卓力讓夫人去將軍府,他硬是貼上曲梁彬,說好朋友得幫忙。曲梁彬任他忙乎,有他在,也熱鬧。
曲梁彬請了岳家來幫忙,女兒女婿磕頭拜別時,他哽咽難言,曲林雁淚如雨下。
馮卓力也有閨女,很是理解,禁不住也是眼淚汪汪。
曲梁彬對羅志豪說道:“如果有天你不中意我女兒了,請你不要騙她,你來跟我說,沒關系,我來接她回家!”
羅志豪鄭重說道:“岳父,夫妻結發,一輩子的承諾,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貴,攜手同行忠貞不渝直到生命盡頭。”
曲梁彬道:“好,我把女兒交給你了,希望你們互相扶持互相體諒,恩愛白頭!”
馮卓力心想,我未來親家和其他人不一樣,難怪覺得和皇上關系不一般,倆人是同類人。
我要是嫁閨女,得說:你小子要是欺負我閨女,我打你個半殘廢。
想當初聽說皇上嫁大公主時對張駙馬說,我的閨女,我養的,要是有啥看不慣,找我,我負責。
就是說話讓張駙馬覺得太軟和,才做出那種事。
羅志豪卻有種感覺,怎么像現代老丈人說的話?
將來我閨女出嫁,是不是我得說:我女兒有什么問題請你原廠返還,不能自行修理。
將軍府張燈結彩,喜宴擺在梅花園,女眷們在正院的園子里。接新娘子的時間,三胞胎在床上滾,建豐長公主給了一個又一個紅包。
大鐵說道:“大舅早生貴子!”
二鐵道:“將來七子八婿!”
焱華:“子孫滿堂紅紅火火!”
詞是付昔時教的,在場的人都樂,建豐長公主更是眉開眼笑。
四胞胎是誰的婚禮都沒帶來,太小,人多,怕受個涼啥的。
皇上沒來,提前送了禮,太子也沒來,大皇子二皇子帶著四皇子五皇子來了,除了大公主坐月子沒來,其他公主都來了。
總之,是這幾年來,應天府最為人多,最為熱鬧的一場婚禮。
緊接著是十八陶桂菊葉田卓成親,二十付興橋成親,娶的閆侍講的嫡長女,二十八陶桂花崔義友成親。
這幾家和將軍府羅志豪成親相比,低調很多,特別是崔家,很多人都不知崔家辦喜事。
并不是不注重這個親家,崔家因為是荀皇后的娘家,子孫成親一直是低調。
付昔時這一個月就是參加喜宴,賀禮和添妝提前準備好的。
她這回知道賺得多花的多了,還有收拾新宅子,一冬天作坊和酒樓賺得不夠。
記完賬頭疼,仰頭吶喊:天上掉銀子吧。
三胞胎聽了,湊頭嘀咕幾句,然后焱華回自己屋,拿了好幾個小包袱,還有銀票。
“娘,這是我們存的,這個月得了好多紅包。”
付昔時欣慰呀,挨個親兒子額頭。
“不用,你們存的留著自己用,爹娘馬上就能賺好多好多銀子了。”
不想告訴兒子,你們那點積蓄,對現在來說,不夠塞牙縫的。
付昔時真想把那些盜賊一網打盡,給辛苦的人們留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