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而言,最后一句話更像是自己對自己說的。
她為了他,已經足夠卑微。
這些日子她無數次地去敲穆府的門,想要見他一面。
但那一扇冰冷的門,從未打開過。
她被一次又一次地拒之門外,卻從來都沒想過放棄。
她以為,總有一日會打動他。
可她等來的確實他一句沒有半分情意的話。
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尊嚴一次有一次地受到傷害。
“這段時間打擾了,日后我不會再出現在穆府周圍了,穆公子請放心。”
她向他拱手行禮,旋即便決絕地轉身離去。
林家的人,不能如此卑微。
沒有希望的時候就該放棄,該離開的時候就不該猶豫。
林染走后,穆子清朝著江文樂又走近了兩步。
江文樂此時的處境極其尷尬,穆子清離她離得很近,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盯著她。
二人僅一步之遠,她能夠清楚地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穆子清他剛剛喝酒了。
她苦笑著道:“穆公子,沒想到今天這么巧,又在這遇到你了。”
穆子清道:“確實是挺巧的。”
“那你先忙,我去街市上買些東西。”說著,江文樂便準備離開。
穆子清移了移步子,擋在了她的面前,道:“天微帝師何必如此著急?你就這么想與我劃清界限?”
“穆公子你誤會了。”江文樂緊張的有些結巴,“其實,其實我剛剛說那話的意思,是,是想說......”
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解釋。
穆子清笑道:“要我幫你回想一下你剛剛說了什么嗎?”
話音落下,不等江文樂回答,他便道:“你剛剛說,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和我,以后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這一句話你都忘記了嗎?文樂,你都忘了嗎?”
他這是把她當成文樂了。
江文樂無奈地望著他,溫聲問:“你剛剛,去喝酒了?”
穆子清道:“我剛剛喝了茶,你親手煮的茶,但不知為何,竟有些醉了,腦袋還有些暈暈的。”
她望著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才道:“你怎么也學會喝酒了?我送你回府吧。”
“你先說清楚,為什么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為什么我們之后就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我們不是朋友嗎?”
他那樣問她,就那樣盯著她。
一時間,江文樂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上天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一定收回那一句話,不,她今天就不該出門。
他望著她,又道:“你就這么想原遠離我,是嗎?”
江文樂連忙搖了搖頭,“我并非是想要遠離你,我是怕你會想遠離我。”
穆子清苦笑道:“我從未有過知心摯友,若是唯一的一個都要去遠離的話,那我這一生豈不是要注定孤獨?”
江文樂只當他是喝醉了,腦子不太清醒,也沒把他的話當真。
畢竟她足夠清醒,她明白她對他的傷害不配就這樣被原諒。
“文樂,文樂......”他就那樣喚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穆公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說罷,她便扶著他進了一輛馬車,吩咐車夫往穆府的方向去。
此時的穆子清面上沒有一絲醉酒后該有的紅潤,談吐亦是十分清晰,如果不是他有些茫然無措的目光和這滿身的酒味,江文樂根本沒法判斷出他喝了酒。
倒不如趁著他醉酒,將心里話都講給他聽。
“穆公子,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從一開始未曾騙你,那我們兩個,還能不能成為朋友?”
穆子清沒有回答。
她只當他是沒有聽清楚,便繼續道:“其實這么長時間以來,我都很后悔當初騙了你,這讓我覺得,有愧于你甚至無顏去面對你。”
“其實,在我眼里,你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穆子清茫然渙散的眼神定在了她身上,緩緩開口:“你也是。”
就在那一刻,馬車忽然劇烈地顛簸了一下,江文樂大驚,連忙朝著車夫喊道:“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事情了?”
車夫應道:“回大人的話,剛剛碰上了宮里的人,小的這不是在給他們讓路嗎。大人放心,這會兒他們已經過去了。”
江文樂掀開車簾,朝外望去。
“不是吧?這群宮人的方向怎么好像是帝師府?”
宋永和又有什么事啊......
馬車停在穆府門前,江文樂扶著穆子清走進了穆府,將他交給流螢之后便匆匆離去。
“得快些回去,看看那群人是不是真是去了帝師府。”
不巧的是,江文樂回去的時候,那群從宮里來的宮人已經離開了。
余佩翹著二郎腿,坐在院子里翻看著什么。
江文樂走過去問:“剛剛是不是有人來過?”
余佩點了點頭道:“宮里的人剛走。”
“還真是來我們這的,他們來是做什么的?”
“吶,這個給你,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余佩便將手中正翻看著的一個精致的請帖遞給了江文樂。
“這是宜貴嬪生辰宴的請柬?”
余佩點了點頭,“大人,請柬都到了,你的賀禮可準備好了?”
“糟了...剛剛那一會兒都沒來得及準備。”
她在街市上轉了一圈還沒挑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碰到了林染,隨后又碰到了穆子清,根本沒機會去挑選賀禮。
余佩嘆了口氣,忽想起前些日子從平洲城運送來的那批瓷器,便道:“大人,要不然您就從平洲城運送來的花釉瓷中,選一些上好送進宮里當作賀禮?”
江文樂喜道:“有這好東西不早說。”
這些東西挺好,不用她再多花錢,也不用她再費盡心思去挑選,反正都是些名貴玩意,也算是盡了她的一番心意。
江文樂迫不及待地讓余佩領著她去看一看那批瓷器,待仔細挑了一小會兒之后,她才確定出這一批瓷器都不太令人很滿意。
這些不知為何總是差強人意。
這跟她想象中的未免還是有一定的落差。
江文樂道:“其實比起花釉瓷,我更喜歡這些白釉瓷,這些花釉瓷的顏色給人的感覺不夠,總是差強人意,相反,這白釉瓷色白又有些微微泛青,色澤清透,讓人看一眼便會喜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