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洪韜和年輕女人對答了幾句話之后各自離開，躲在灌木叢中的拍照者并沒有馬上起身離開，而是在原地繼續蹲守了半個小時左右，確認洪韜不會折返回來以后，他才悄悄從灌木叢中站起身來，坐上一輛早已停在了路邊的汽車，借著車內昏暗的燈光，開始調閱剛才所拍攝的照片。
沒過幾分鐘，拍照者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了。
原因很簡單，即便是以一個存心搞事，想要借題發揮做點什么的人的視角來看，他也確實沒辦法從自己親手拍攝的照片當中發現些什么不符合三觀的地方。
洪韜臉色稍顯紅潤的扶著酒店門口的柱子休息；
洪韜轉身與穿貂皮大衣的年輕女人撞在了一起；
兩人因為撞擊力太大而失去平衡；
洪韜伸手扶了年輕女人一下；
在各自確認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之后，雙方分頭離開；
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這都只是一次意外事件的過程記錄而已……
當然，更關鍵的是毫無爆點。
“該死的！”拍照的男人低聲咒罵道，“小紅那個死女人在搞什么飛機！為了這單生意，我還專門找人幫她借了一件那么貴的大衣！”
“那個死女人平時不是經常說沒有她勾引不到的男人么，結果呢？那么個四眼田雞都搞不定，枉費我對這單生意那么上心。”
“華……華哥，你你別生氣啊，”坐在旁邊位置，一個身材精瘦的男人開口勸道，“我覺得這事其實也怪不得小紅，畢竟就那么說兩句話的功夫，她就算有再大的本事施展不開啊……”
“廢話，施展不開我還用你說？！”被稱為華哥的男人瞪了一眼旁邊的瘦猴，“問題是現在塔馬的怎么跟人家交差？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接到手的生意！”
瘦猴吞了口唾沫，小心的建議道，“華哥，我聽說現在有種技術，可以用電腦修改照片的內容……”
“改照片？”華哥詫異的看著瘦猴，仿佛是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還能想出這種主意，“說說看到底怎么回事？”
“具體的東西我也不大清楚，”作為一個在社會底層廝混的小混混，瘦猴顯然是合格的，“我只是看人做過那么一次……”
瘦猴努力翻動著腦海中的回憶，“那次是胖子那家伙在家里干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反正沒幾下的功夫，他就把劉亦霏的頭像挪到那種照片上了……”
“那種照片？”華哥有點不明所以，“哪種照片？”
“就是……就是……那種照片……”瘦猴上下比劃了一下，“反正就是那種照片嘛！”
“靠，你小子還給我裝什么樣，”華哥沒好氣的吐槽道，“不就是果照嘛，勞資又不是沒看過，你說的哪個胖子，現在能找到他的電話么？”
“能，能的，”瘦猴飛快的掏出一個手機，撥通了通訊錄里某人的電話，然后一臉諂媚的遞到華哥面前，“華哥，通了！”
不得不說，瘦猴雖然比較‘真性情’，但是他所推薦的‘胖子’還是很靠譜的，至少在第二天一早，方云墨就從李闖那里拿到了華哥所拍攝的照片。
剛看了一眼，方云墨就直接把李闖叫了過來。
“李闖，你確定只是讓他們布個局，然后設法拍幾張照片回來，沒讓人做什么別的事情吧？”
“當然沒有，”李闖的臉上滿滿的都是茫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墨少你吩咐我的話交代的，絕對沒有讓他們做任何別的事情。”
“……也包括沒有讓他們對照片進行任何形式的修飾？”
“修飾？”李闖一臉茫然，“照片為了保證真實可靠，當然是保持原樣最好了啊，我雖然不知道您和王總打算拿這些照片去做什么，但是對我來說，只要把照片原封不動的交回來就已經足夠了，我為什么還要讓他們對照片做什么修飾？”
話說到這個份上，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王師匆也發現事情貌似出了什么岔子，開口問道，“云墨，你的意思是這些照片有問題？”
“是的，”方云墨點了點頭，“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些照片都被人動過手腳了。”
“你是說……”
“很明顯，拍攝這些照片的人……或者說是他身后的人，在用某種自以為是的思維揣測我們拍這些照片的目的，然后刻意的朝著他以為的目標對這些照片進行改動……”
“你這么說，有證據嗎？”
“有，”方云墨指著其中一張照片的某個地方，介紹道：“你們看，這張照片的手部就存在著明顯的被人拉伸填補過的痕跡……”
“修改這種照片的人明顯技術水平不高，所以他只是把洪韜原本就是黑色的袖子部分拉伸了一下，然后進行了一定程度的上移，使得原本應該是在腰間的手臂上抬到了胸口的位置，從而造成出一種錯覺……”
“狗東西！”李闖直接怒得把東北話都飆出來了，“我就讓他們拍個照而已，這給我整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云墨，我們的計劃還要按照原定計劃執行嗎？”王師匆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我建議是中止，”方云墨皺著眉搖了搖頭，“我們原本的計劃是制造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讓湘南衛視與洪韜解約，然后我們再去勸他加入我們的公司，事后我們是要出面當好人替他洗掉污點的……”
“可如果我們拿這些照片去當證據的話，洪韜這就已經根本不是個人作風問題了，要是遇上個比較古板一點得領導，洪韜這輩子的名聲基本上就徹底完蛋了，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不但不是把這些照片拿出去散播，反而是應該將所有照片收回來銷毀。”
“……畢竟，我們的目的是說服洪韜加盟我們香蕉計劃，為公司效力，而不是把這個人搞得身敗名裂。”
“那……就這么決定吧。”王師匆雖然有迫切的愿望盡快做出成績給王首富看看，但終究不是個不擇手段只要結果的瘋子，所以在聽完方云墨的解釋之后，很快便同意了這個建議。
然而就在方云墨和王師匆返回京城之后沒多久，留在長沙處理后續事宜的李闖卻發來了消息：洪韜已經被湘南衛視給被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