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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來吵去,事情自然沒有定論。
等晚間回了坤寧宮,黃宜安見祁鈺眉間沉沉,奉了杯熱茶給他,順勢問道:“陛下為何事煩擾?可是朝堂又有什么紛擾?”
如今祁鈺待她坦誠,有些問題她已經不需要斟酌再三才委婉地問出口了。
祁鈺嘆息一聲,將朝堂上的紛爭簡略跟黃宜安提了提,末了眉間沉沉地問道:“你說,元輔擔憂洪御史巡視遼東會耽誤在遼東軍中推行新政的說法有幾分可信?”
黃宜安想了想,不答反問:“如今各處都在推行新政,遼東亦如此。首輔大人為何獨獨只提遼東軍?”
前世,在黃宜安看來,張圭雖然擅權,對祁鈺要求極為嚴苛,個人作風有些荒唐恣肆……但總體來說,還是為了祁鈺好,為了大齊好——當然,也為了他自己青史留名。所以大婚之初,她還曾想像對待李太后一樣,幫助張圭和祁鈺這對君臣的關系也趨向緩和的,以免將來張圭去世后,祁鈺如前世一般偏激陰鷙。
然而不知為何,今生祁鈺早早地便對張圭心生不滿和戒備,不再如前世一般信賴順從張圭,而相應的,張圭對祁鈺的嚴苛教導較之前世便多了一分打壓的意味。
面對這樣的情勢,黃宜安肯定是站在祁鈺這一邊的。所以她有什么想法,便也直接說了。
祁鈺聞言拍案恍然道:“正是如此!我總覺得此事怪異,先前還沒有理出個頭緒來,聽你這么一說才明白,遼東正在全面推行新政,為何元輔反對時卻獨獨只提遼東軍?”
自然是因為遼東軍對于張圭來說意義重大,所以他才會下意識地說出來。
當然,也不一定是下意識說出來的。或許在張圭看來,如今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說什么、怎么說,他都無需在意。
祁鈺握緊拳頭。
遼東軍和西北軍一樣,是大齊的兩大柱石,張圭如今已經權傾朝野,卻先是在西北軍中安插釘子,后是忌憚政敵接觸遼東軍……這其中的深意,讓身為皇帝的祁鈺不寒而栗。
“你說,遼東軍會不會已經……”祁鈺面色發白,喃喃自語。
“陛下不要自己嚇自己。”黃宜安截斷祁鈺的話,柔聲勸道,“您是大齊的皇帝!”
說著話,在祁鈺身邊蹲下,趴在他的膝頭,用力握緊祁鈺的雙手。
感受到手間的溫暖,祁鈺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然而神情依舊凝肅,沉聲道:“不管是與不是,此事都一定要徹查清楚!”
見祁鈺并沒有被自己猜想嚇慌了神,已經想著如何去查證就,黃宜安禁不住心中感嘆。
前世的祁鈺此時還事事順從李太后和張圭,幾乎都不敢自己拿主意,如今卻已經臨危不亂,鎮定安排了。
黃宜安想了想,建議道:“陛下若要查,不如先從李大公子入手。聽張姐姐說,此人耿介忠直,又是李家宗子,前番李總兵之所以出來幫張瀾說情,也是被李大公子勸動的。想來由他入手,會容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