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安宇把精神從袁芳女士的精神里抽出來,他感受到的那些景象就消失不見了。
但還留在腦子里,像是做了個夢一樣,留在腦海中。如果不去回憶,可能會立刻忘掉。
——當然也可能就是做了個夢。
“芳,你還好吧?你怎么了?”這時丈夫的聲音把短暫思考中的夕安宇拉回了現實,夕安宇關切的向袁芳女士看去,就見她渾身冒汗,嘴唇發白。
似乎剛才被夕安宇“窺視”記憶的時候,給她帶來了巨大的負擔。
“他很可怕,讓他走。”袁芳女士深呼吸了一口氣,顫抖著伸出手,指著夕安宇,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
她現在還是很冷靜,讓夕安宇走,是出于冷靜之中,發出的對自己有利的判斷。
丈夫頓時尷尬了起來。
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讓夕安宇出去,就起身,不好意思的說:“那個……上神,您……能不能先回避一下,讓袁芳她冷靜冷靜。”
“她現在很冷靜。”夕安宇不為所動,“袁芳女士對我很防備,這我能理解。因為她是站在真理基金會的角度為自己思考。”
丈夫犯難了,看了看袁芳女士,又看了看夕安宇,最終還是相信夕安宇的話,勸袁芳女士說:“芳,那個真理基金會到底是哪里好,你怎么還向著他們,你看他們……把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是你們在阻止我,否則我就是基金會的同志了。”袁芳女士據理力爭道。
“為什么總是要加入他們。”
“他們可以給我你們普通人得不到的力量,而你們不能給我。”袁芳女士說。
就算是冷靜的語氣,也顯得高高在上。
“他們能給你什么力量啊!”丈夫仿佛快要崩潰。
“我不知道,只有我加入他們后才能擁有。”袁芳女士說。
這時候夕安宇插了一句嘴,說:“他們有什么力量,你要不舉個例子唄。”
“我不能告訴你。”袁芳女士說。
夕安宇微微偏頭,對上她的雙眼。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趕忙把雙眸移開。
想了想,然后才說,“我有遇到過三個基金會的同志。”
“何欣可以與任何人心靈溝通。”
“曾海山能改變體型。”
“羅總能控制別人的身體。”
她一邊說著,夕安宇就一邊通過“第六感”讀到了袁芳女士沒有騙人的信息。
她知道夕安宇可以強制“讀取”她的記憶,她在夕安宇面前是透明的,所以不敢騙人。
其實夕安宇也不知道剛才是怎么看到袁芳女士的記憶的,這種奇怪的能力,在他看來是薛定諤的存在。
平時他想對花山茜和青燈紫深入了解,也沒見他能看得到她們的記憶。
這種情況以后再去研究。
現在的目光先放在袁芳女士所說的那三人的“能力”上。
“那聽起來,都是沒太大作用的小能力。”夕安宇笑了笑了說。
心靈溝通,真理基金會的人應該都行。
改變體型本身就存在。
控制別人的身體,是否就像是當初王海山控制了黃冰瑤女士來到了賢虞神社里一樣?
可能對社會有威脅,但對比神道的力量,算不上強大。
“我所遇見的同志,都是基層,他們比起你這樣的神明,當然不厲害。”袁芳女士據理力爭。
“所以說,你就是想要擁有這些能力,是嗎?”夕安宇的提問振聾發聵。
袁芳女士略微沉默,說:“成為真理基金會的同志,未來接觸到更多的真理,靈魂得到解放,與真神融為一體,成為永恒。”
“嘶!”夕安宇頭疼。
鬼知道那真理基金會給袁芳女士開了多少空頭支票,竟然讓她如此深信不疑。
就算在冷靜術的狀態下,思考的時候也融入了真理基金會對她的承諾。
“袁芳女士,你不覺得你有被騙了嗎?”夕安宇換了個姿勢,靠在椅子上,“你相信眼見為實,你遇到的那三個人的力量是真實的,我理解你。但是所謂的接觸到更多真理、靈魂得到解放,你見到了嗎?”
“那只是他們的片面之詞,你是明白人,你應該想想。”
袁芳女士陷入沉默。
隨后夕安宇再說:“凡事都應該保持謹慎,調查清楚再選擇相信還是不相信,你還沒有去了解他們對你描繪的未來真實與否。”
“就像是無良公司為了壓榨員工,給員工們開的空頭支票一樣。”
“你應該想想,就為了那所謂的一點能力,拋棄了朋友,職業生涯,甚至是你的家人,你覺得這真的合理嗎?”
夕安宇一步一步的引導袁芳女士思考。
在冷靜術下,雖然思維冷靜,但不一定是能正向思考的。
好好講道理,讓對方冷靜思考,可能會有點效果吧。
——夕安宇是這樣想的。
以虛無縹緲的未來,和現在大家對她的關心作比較,至少她能想明白些什么。
袁芳女士沉默了一段時間后,然后次啊說:“我這兩個月的行為過激了,我確實不應該這樣激進,我應該正常工作,正常生活,抽時間祈禱和冥想,并不阻礙我成為真理基金會的同志。”
夕安宇微微張大嘴巴。
前面袁芳女士的認錯回答很令人滿意,但最后加上還要成為真理基金會同志的話語,味兒一下就變了。
這壓根就是在反思自己在加入真理基金會的過程中,所犯的錯誤。
而本身要加入真理基金會這件事,才是錯誤的啊!
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
夕安宇沒有真理基金會是“騙子”之類的證據,沒有辦法說服她。
而她親眼所見了真理基金會成員的“異能”,對所謂的真理深信不疑。
只要不能證偽,夕安宇就不能消除她的決心。
進入死角了啊!
夕安宇感覺無能為力了。
“既然你明白了,那就請你以后好好善待朋友同事和家人吧。”夕安宇搖了搖頭,“再然后,要不要繼續加入真理基金會,就是你自己來決定了。”
“感謝教誨。”袁芳女士古井無波的說道。
夕安宇點了點頭,就準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