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野帶著兩個孩子回城,恰好遇見了邵桐。
“二哥哥。”衛宏安率先上前問安,韋應爵繃著小臉不說話。
“嗬!你們兩個真是高樂啊!出城玩兒去了。”邵桐笑瞇瞇地說:“怎的沒打些野味回來?”
“本來也想打的,可才下過雨,到處都濕淋淋的。”鐘野道:“況且就算打到了,在野外也沒法烤著吃,連點兒干柴火都沒有。”
“也對,這野味要是不在野外吃,滋味兒可就大打折扣了。”邵桐道:“這么說你們還沒吃午飯了,不如都到我們家里去吧。”
鐘野一抱拳說道:“多謝邵大人的抬愛,只是我還有事兒先回去了,改日再約吧。”
說完就走了。
“那你們兩個都隨我去吧,吃完飯后我派人把你們送回家。”邵桐說著把兩個孩子都領進了勤勇公府。
韋蘭珮之前在娘家住了個把月,進了八月也就回來了。
邵桐直接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韋蘭佩正在窗下拿著竹剪修剪一盆開的正好的菊花,那菊花顏色雪白,每一朵都開有碗口大小,有個名字叫“水晶囊”。
韋蘭珮聽見邵桐回來便放下竹剪,一回身才看到衛宏安和韋應爵也在后頭,頓時大喜過望。
“你怎么把他們兩個帶來了?是不是在街上碰見的?”韋蘭珮雖然和邵桐說著話,卻一手一個牽起兩個孩子進了屋。
邵桐跟在后頭,把自己在街上遇到他們的情形簡短跟韋蘭珮說了。
“我說呢!難怪你們兩個一身的野氣。肚子早餓了吧!先吃盤點心墊墊,我叫人給你們煮面去。”
又問邵桐:“你可用過飯了?”
邵桐道:“我和部里的人吃過了。”
韋應爵和衛宏安兩個人的確是餓了,就著熱茶把桌上的兩盤點心轉眼就吃了個精光。
見他們吃完了,邵桐才慢悠悠的拿出一包新買的點心來放到桌上。
是韋蘭珮最愛吃的糯米稞和栗粉糕,這兩樣點心府里的廚子自然也能做,可韋蘭珮只愛吃大相國寺旁邊宋婆茶棚做的,邵桐每天都會繞路去那邊買,否則也不會半路遇上鐘野他們。
韋蘭珮見了忍不住雙頰緋紅,看了邵桐一眼,有些嗔怪的說道:“怎么不早拿出來?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們一會兒不是還要吃面,”邵桐眨了眨眼笑道:“點心吃太多會泛酸的。”
饒是如此,韋蘭珮還是把點心放在兩個孩子面前,又催促他們各自吃了幾塊。
又過了一會兒,丫鬟端上來兩碗熱氣騰騰的火腿筍絲面,兩個孩子竟然也都吃了。
韋蘭珮坐在一邊做針線,給還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因為不確定是男女,所以用的是鵝黃色的軟緞。
兩個孩子吃完了面,衛宏安見邵桐在旁邊一個勁兒的盯著韋蘭佩看便扯了扯韋應爵的袖子說道:“咱們去前頭看看小姑姑吧!”
韋應爵一向聽他的,又何況這時候已經吃飽了,便起身隨他去了。
邵桐摸著下巴笑道:“宏安這孩子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這么小的年紀接人待物就如此周全,將來只會更加干練。”
“宜寧他們姐弟兩個都是難得的,”韋蘭珮由衷地夸贊道:“總有一天會苦盡甘來的。”
邵桐單獨和韋蘭珮在一起總沒有個老實樣子,這會兒說著話已經繞到了韋蘭珮身后。
此時的韋蘭佩小腹微凸,已經顯出了孕相。但氣色很好,臉上也沒長斑。
邵桐俯身,輕輕在她雪白的后頸上吻了一下。
韋蘭珮回頭嬌嗔道:“光天化日的可鬧什么?”
邵桐總是不聽她說這些,伸手環住她,靠在她耳邊說道:“光天化日便怎樣,我對你的真心從來日月可鑒。”
韋蘭珮手上的活計只差最后幾針,這時候已然縫完,把針拿下來,將小衣裳疊得方方正正的,遞給邵桐說道:“將這個放到柜子里去吧。”
邵桐喜滋滋地接了,打開柜子,里面整整齊齊地疊放著許多衣物,其中有一摞是專門給小孩子做的。
邵桐把衣裳放好,又忍不住隨意的在里面翻了翻,將韋蘭珮的一只粉綾肚兜翻了出來。
拿在手上端詳了半天,說道:“娘子,這肚兜并不是新做的,怎的我從未見你穿過它?”
對于韋蘭珮的內衣,邵桐一向是清楚的,很多時候都是他親手洗的,但沒見過這個。
“好端端的你把它翻出來做什么?”韋蘭珮的臉有些紅:“快放回去,一會兒叫人看見了成什么樣子。”
“咦,這上面還有些破損。”邵桐忍不住又細看了看,甚至拿到韋蘭珮跟前:“這是怎么弄的?”
韋蘭佩被他纏的實在沒辦法,知道如果不給他解釋清楚,他只會沒完沒了的刨根問底。
因此便將肚兜一把搶回來,說道:“你還記得當初咱們兩個掉下懸崖嗎?你高燒不退,我喂了一條蛇膽給你。”
“當然記得,這么重要的事我又怎么能忘呢?”邵桐道:“我當時還奇怪你是用什么法子捉到那條蛇的。”
“是啊,當時我太難為情了,所以沒有告訴你,”韋蘭珮此時依舊覺得難為情,但兩個人畢竟已經成了夫妻,有些話當初說不得,現在卻可以說了:“我那時見了一條蛇出現在山洞里,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但在那樣的絕境之下,既要自保又要找吃的,所以不得不硬著頭皮朝那條蛇下手。”
“所以你……”邵桐看了看手里的肚兜,已經猜出幾分來了。
“不錯,在那樣的情境之下,我只得把肚兜脫下來罩在蛇的頭上,然后摁住它。”韋蘭珮道:“提前撿了塊石頭在手上,上去一頓亂砸。”
邵桐當時是昏迷的,但此時聽韋蘭珮的講述那情景猶在眼前一般。
“虧得那條蛇沒什么毒。”邵桐想起來還是后怕:“萬一是毒蛇咬傷了你可怎么好。”
“我也沒想到那法子居然一下就成功了,”韋蘭佩又何嘗不后怕:“所以我想著,冥冥中應該是老天在保佑你我。”
記得那時邵桐蘇醒過來之后,還曾問過韋蘭佩是如何抓到那條蛇的,只是韋蘭珮無論如何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