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惜在徐貴妃那里又得了兩件首飾和一塊上好的衣料,心滿意足地來找孫茗茗。
慶華公主病著,白雯在正房里照應,孫茗茗只是每天過去兩趟應個卯,并不盡心在跟前陪侍。
此時她正在自己的屋里,還把幾個丫鬟都支出去了。
徐知惜進去的時候,發現她正以手支頤望著窗外發呆,連屋里進了人都沒有察覺。
徐知惜只當她還為三皇子的事發愁,款款坐下說道:“我剛剛去貴妃那邊了,娘娘說她會跟圣上求情的。”
“唉,”孫茗茗幽幽嘆了口氣,把臉轉了過來,說道:“知惜,你也不必急著去求娘娘了,畢竟現在貴妃娘娘也不是經常能見到圣上。”
孫茗茗的話讓徐知惜很不快,不過她也沒有發作,畢竟孫茗茗說的是實話。
“我現在就想著自己進宮是不是個錯誤。”孫茗茗垂下眼簾,語氣很是哀戚。
“就這么點子事不至于吧?”徐知惜覺得她特別矯情。
“我不是以為三皇子的事。”孫茗茗抬起頭看向徐知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是因為什么?你們家費了那么大的周章把你送進宮來,你現在又后悔。”徐知惜冷哼一聲。
“我是想著自己得罪了人,將來只怕沒有好果子吃,還會連累全家,倒不如不進宮來了。”孫茗茗一副黯然傷神的樣子。
“你又得罪了誰?”聽她這么說,徐知惜立刻警惕起來,她可不想因為孫茗茗而受到連累。
“衛宜寧啊,”孫茗茗道:“你不是知道我和她有過節嗎?”
“切,我還以為是誰,就那個死丫頭有什么可怕的。她現在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別看她進了宮,我敢打包票將來她的歸宿一定是最差的。”徐知惜冷傲的說。
“知惜,你還不知道吧?”孫茗茗小心翼翼的看著徐知惜,一臉擔心的表情。
“知道什么?”徐知惜忍不住問道:“難道衛家又復了爵不成?”
“那倒是沒有。”孫茗茗搖了搖頭。
“既然沒有,那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她家復了爵位,也不能想奈何誰就奈何誰呀!”徐知惜道:“況且還有我給你撐腰呢。”
“我就是覺得這衛宜寧心機深的可怕,”孫茗茗咬著手帕,眼睛里滿是畏懼:“跟她做對手,最后恐怕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她做什么事了,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你這么說我還真感興趣了,你好好的給我講一講。”徐知惜催促道。
“前幾日我聽著宮里的幾個宮女背地里議論,說前些日子肖家的小姐進宮跟衛宜寧說想讓她做太子的側妃。”孫茗茗把聲音壓的很低:“我一想這肖卿卿和衛宜寧本來就是閨中密友,肖卿卿是太子妃,她自然不希望太子側妃比她身世顯赫。衛宜寧最會籠絡人,又會博人同情,肖卿卿屬意她也情有可原吶!”
孫茗茗這一番話說完,徐知惜幾乎驚出一身冷汗,她怎么從來也沒想過這種可能。
徐知惜心儀的人是太子,心心念念想做太子側妃。被選入的這些伴讀里她最忌諱的是韋蘭琪,因為韋蘭琪樣貌絕美,最招人眼目。
與她相比,沉默安靜的衛宜寧很容易被忽略。
可徐知惜到此時還不想露怯,依舊嘴硬道:“這是誰這么捕風捉影的傳閑話?太子側妃豈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起先我也覺得可能不真,所以就沒跟你說。可是近來我發現衛宜寧和曾貴人走得很近,你想啊,她原本就是端敏郡主的伴讀,皇后自然是待見她的,再討好了曾貴人,屆時在圣上面前替她說好話。肖家、皇后、再加上曾貴人,這三股勢力都幫她,她想做個側妃難道不可能嗎?”孫茗茗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徐知惜,像兩眼深井,令人心悸目眩。
徐知惜從來也沒把衛宜寧放在自己一般的位置上,總覺得她根本就不配。
可是聽了孫茗茗這一席話,仿佛自己后背被人捅了一刀,又驚又怒,只想奪了刀反刺回去。
“好你個衛宜寧,想要扮豬吃老虎,也不怕撐破了肚皮!”徐知惜在桌上狠狠拍了一下,手掌都紅了:“想要攀高枝,也不怕跌折了自己的腿!”
見徐知惜發了怒,孫茗茗反倒平和下來勸她:“知惜,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不是說你斗不過她,而是跟這樣的人犯不上。”
“我就是不許她玷污太子!”徐知惜的眼梢都立起來了,可見憤怒到了極點:“像這樣下賤的東西也配做太子的側妃?!”
“她當然和你不能比,可是知惜你也不用太在意,太子將來必定要有很多妃嬪的,也不差她一個。你心儀太子,以你的人品相貌和家勢,當然做得了太子側妃,到時她不還是一樣要巴結你。”孫茗茗按住徐知惜的手說道。
“你知道什么?!”徐知惜氣極敗壞的說:“太子明年大婚,起碼要過半年以后才能納側妃,且依照祖制,大婚當年只能納一個側妃。若是被她搶了先我的臉往哪兒放?!”
“那,那該怎么辦?”孫茗茗束手無策地說道:“因為三皇子的事情,皇上也對貴妃有所不滿,會不會因此也連累到你呀?”
畢竟不管怎么說,三皇子自幼就在徐貴妃跟前長大,徐貴妃雖不是上他的生母可一樣有教育的責任。
更何況三皇子這次犯事也是為了給徐貴妃送生辰壽禮,雖然徐貴妃說自己不知情,也沒有收任何人的禮物,可別人怎么想就另當別論了。
“且沒到蓋棺定論的時候呢,”徐知惜深深吸了幾口氣,盡力平靜地說道:“今天的這些話你不要再對任何人講了。”
“我知道,”孫茗茗乖巧又討好地頻頻點頭:“絕不會亂說的。”
“行了,我去那屋里看看慶華,”徐知惜說著站起身來:“你也別在那兒長吁短嘆了,更不要說那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
“真是將門出虎女,只怕也只有你能打壓住那個衛宜寧了。”孫茗茗不忘給徐知惜灌下一碗迷魂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