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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十三劉煥都會在御史臺值宿,這一點劉成林是清楚的。
他被人所救,在京郊的一戶農家養了幾天的傷,越想越覺得窩囊,于是決定回去報仇。
他這也不算是一時沖動,因為他外祖家距離京城有千里之遙,而呂銀姝一旦察覺到自己沒死,就一定會派人追殺自己。
那邊是一定會安排人手的,所以就算他去了也兇多吉少。
更要緊的是,劉成林發現救他的這個人身手非常好,認定了他是個俠肝義膽的壯士。
劉成林于是鼓動著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那人替自己報仇,說只要他替自己殺了呂銀姝和她的兒子,劉家的家私便分他一半。
劉家雖然不是龍潭虎穴,可也絕不是能輕易出入的地方。
但對劉成林而言,那是他的家,再熟悉不過了。
何況他平時沒少從府里偷偷的溜出去溜進來,知道一條鮮為人知的路徑,可以趁天黑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進去。
劉成林選擇劉煥不在家的時候回去,他打算給這個蒙面俠士帶路,殺了人之后兩個人再跑出來。
之后找個地方藏起來,等風平浪靜了再現身。
那時候他就是劉煥唯一的兒子了。
夜黑風高,劉成林帶著蒙面人進了府,果然一路順利。
呂銀姝上房的燈還亮著,這女人一向睡得晚。
劉成林拉著蒙面人一起躲在角落里,又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呂銀姝房里的燈才熄滅,他們又等了好一會兒,確定屋子里的人都睡熟了。
“我替你把風,”劉成林對蒙面人說:“你進去速戰速決,那孩子住在東暖閣,女人住在剛剛亮燈的屋子里。”
“我肚子有些疼,想上個茅房。”蒙面人說。
他的話很少,和劉成林見面的時候都是在光線昏暗的情形下,而且一直蒙著面。
“你怎么這時候……”劉成林忍不住小聲埋怨。
蒙面人卻二話不說,把手里的長劍遞到他手上,一閃身轉過了影壁。
劉成林只好抱著劍等,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到那邊有些動靜,似乎是巡更的發覺了不對勁。
劉成林暗罵糟糕,如果這次他們打草驚蛇,那以后想再動手可就千難萬難了,呂銀姝是決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的。
劉成林握了握手里的劍,望著呂銀姝的房間殺意騰起。
這是他翻盤的機會,如果把握不住的話恐怕就是一生皆啰嗦。
劉成林于是橫下心,提著劍輕手輕腳地來到呂銀姝的房門外,把劍從門縫伸進去輕輕挑開了門插。
呂銀姝寢室的外頭有上夜的丫鬟,劉成林輕手輕腳的進去,先把那丫鬟殺了。
第一次殺人的感覺很怪異,似乎比想象的容易。那個丫鬟連哼都沒哼一聲,脖頸就被切斷了。
順利殺了一個人的劉成林膽子變得更大了,再加上對呂銀姝的恨意,使得他毫不猶豫的就走進了里間。
光線雖然暗,但劉成林在黑暗中待的久了,能夠模糊視物,摸索到床前,一手拉起床帳,舉劍就往床上亂砍。
“什么人?!”呂銀姝在睡夢中驚醒,她被砍傷了好幾處,一邊伸手抵抗著,一邊就要喊人。
劉成林猛地撲上去,將她的頭壓在身下,呂銀姝只能發出低低的悶哼。劉成林握著劍一頓亂刺,有好幾下甚至誤傷到了自己。直到身下的人再也不掙扎,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屋子,劉成林才喘著粗氣站了起來,他還有些不放心,舉劍又亂砍了幾下。
之后胡亂的擦了兩下手,往里間的暖閣走來。
暖閣里只有奶娘和劉煥的小兒子,雖然血脈相連,可劉成林對他的這個異母兄弟卻沒有半點感情。
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生就宣告著他的噩夢,他早就對其恨之入骨,終于等到了今天。
奶娘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進來了,正準備起身,被劉成林一劍搠在心窩,她叫了一聲,撲倒在床上。
床上的小孩兒驚醒,大哭起來。
此時的劉成林早已經殺紅了眼,刺耳的哭聲更是令他厭煩。
“小畜生,到閻王跟前和你娘團聚去吧!”劉成林手起刀落,將小孩子直接劈成兩半。
此時外面也傳來了腳步聲,似乎是巡夜的家丁聽到了這邊有動靜正在趕來。
劉成林當然要跑,他可不想坐以待斃。
他飛快的從側門跑了出去,也顧不得那個蒙面人如今在哪里了,想按照進來的路線再跑出去。
巡夜的人打了火把到正房一看,發現門是虛掩著的,叫了兩聲沒有人答應。
眾人于是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上夜的丫鬟死在榻上。再到內室一看,夫人也被亂劍砍得面目全非,內臟都流出來了。
東暖閣的情形也一樣觸目驚心,家丁們頓時亂了陣腳。
四散開出去找人,不一會兒整個府里的人都被叫了起來。
管家帶著人到處找兇手,有一個小廝喊道:“那邊有一個人趴在那里,好像昏過去了。”
眾人打著火把趕上去一看,的確有一個人仰面躺在地上,滿身滿臉都是血污,手里還握著一把長劍。
“這多半就是兇手了,他是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正磕在后腦上,所以昏過去了。”有個年紀大的家丁說道。
“這人怎么看著有些眼熟啊?”又一個家丁湊上前去,仔細的看了看那人的臉,驚訝得合不攏嘴:“你們快看!這……這不是大少爺嗎?!”
眾人聽了又是一番驚嚇,忙都湊上前去仔細辨認,發現這人的確就是失蹤了好些日子的劉成林。
而此時卻沒有人注意到,在劉家外墻的墻頭上有個黑影一閃而過,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京城像炸開鍋一般,紛紛議論著御史中丞劉大人家里發生的兇案。
長子殺了繼母和兄弟,這是何等的聳人聽聞!
從建朝以來還是頭一次在大臣家中發生如此慘絕人倫之事,且還是監察百官的御史中丞。
無論誰家發生了這樣的事,家主都難辭其咎。
因此劉煥還未從震驚悲痛中脫身出來,就已經有十幾位大臣上書彈劾。
一時風光無限的劉御史,一下就變成了教子無方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