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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除夕便是元日,雖然天色未明,但也能看得出是個晴天,且無風。
爆竹聲此起彼伏,硫磺的味道飄散在各處,連禁宮也不例外。
清晨宮中侍衛交班,因為是元日,彼此見面都說些吉利話,圖個好彩頭。
侍衛統領見邵楠來了,奇怪道:“你怎么來了?我記得今日不是你班啊?”
“楊文跟我換了,”邵楠一笑:“他有事。”
“這樣啊!”侍衛統領又看了他一眼,回頭拿了一把新的佩刀遞給他:“新發了佩刀你換上吧!”
邵楠道了聲謝,接過來換上,把舊佩刀還了回去。
“今日宮里有大宴,少不了賞賜,我到后頭去吧。”邵楠說道:“叫吳耀庭到前面去吧,他家里艱難。”
“你可真會做人,有好處的時候總想著給別人,難怪你人緣好。”侍衛統領拍了拍邵楠的肩膀夸贊道:“那后面就拜托你了,反正后面也沒什么大事,不過例行巡查罷了。”
接著又有幾個侍衛進來,邵楠跟他們一一打過招呼之后才出來。
邵楠從侍衛所出來直接奔了后宮,避開眾人的視線來到了綴錦塢。
這里是端敏郡主的寢宮,只是隨著皇后失勢,郡主再也沒有之前的尊榮了。
如今這里的院子都沒人清掃,看上去和冷宮無異。
邵楠并沒有因為皇后被廢就疏遠了郡主,也因此很清楚端敏郡主的近況。
如今在這宮中,是個人就能過來欺負她,所以端敏郡主過的日子十分可憐。
常常挨餓受凍,更要被人冷嘲熱諷。
邵楠在宮中總是想辦法對她照顧一二,但也有很多時候照顧不到。
畢竟他不過是宮里的一個侍衛,到這里來還要避人耳目。倘若被別有用心的人撞見了,再給他和郡主安插一個罪名,那就更加百口莫辯了。
因為想著今天是大年初一,邵楠特意跟人換了班,帶了些郡主平時愛吃的點心給她送過來。
一進門就聽到里頭有哭聲,邵楠連忙進去。
只見端敏郡主和她的兩個貼身侍女菱兒荇兒正在抱頭痛哭,兩個侍女身上的衣裳被扯破了多處,頭發也披散著,很是狼狽。
見邵楠來了,三個人止住了哭聲。兩個侍女十分羞赧,不敢抬頭。
“這又是誰干的?”邵楠一見此情形,就知道又有人過來欺負她們了,不由得血往上涌。
“還不是那些死太監!”郡主恨恨道:“他們在主子跟前受了氣,就跑到這里來撒氣。菱兒荇兒為了護著我,被他們……”
原來宮里的這些太監平時在主子跟前低三下四,又兼身體不完整,所以格外痛恨女子。
如今端敏郡主沒人庇護,他們可算找到發泄的地方了。隔三差五就跑過來騷擾,先前不過是說些難聽的話,或是弄翻她們的飯碗,弄臟她們的茶水。
到后來就開始動手動腳,如今他們最喜歡做的就是扒掉宮女的衣裳,然后盡情的羞辱。
他們雖然不能像正常男人那樣侵害女子,可也會用東西代替。直弄得人死去活來才肯收手。
這宮里的下人,在皇后出事之后都紛紛請求調走。
明知道端敏郡主沒有了皇后的庇護就什么也不是,倘若留在他身邊以后少不了受人欺負。甚至有幾個太監在離開這里之后,反倒帶著人回來羞辱他們。
恨得端敏郡主幾乎要把牙咬碎。
菱兒和荇兒為了護著郡主,沒少受那些太監們的侮辱。
今天那些太監們又變本加厲,剝光兩個的衣裳之后又用皮鞭抽,以此取樂。兩個侍女幾乎不曾被他們打死。
這些太監甚至還想對端敏郡主動手,好在郡主跟衛宜寧學過些功夫,勉強可以自保。
不過也十分驚險。
后來還是時辰到了,那些太監怕耽誤了前面的宴會,才匆匆忙忙的走了。
臨走時還不忘撂下狠話,說遲早要把郡主也給收拾了。
不用他們說,郡主也知道,這些人就好比是一群瘋狗,絕不肯放過自己的。
主仆三人越想越沒指望,忍不住哭了起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如果是在外面,大不了可以逃走,可在深宮中又能逃去哪里呢?她們總不能像鳥兒那樣長出翅膀來吧?
邵楠聽得心酸,可他盡量忍著不表現出來,把懷里的點心掏出來遞給她們,說道:“你們都還沒吃飯吧?先把這個吃了吧!還熱著呢。”
端敏郡主捧著熱呼呼的點心,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現在她們每天吃的飯都是冷的餿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沒有,簡直比乞丐還不如。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淪落至此,不由得越想越悲傷。
她撲到邵楠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兩個侍女也跟著哭,哀求邵楠道:“邵侍衛,求你把郡主救出去吧!我們兩個死就死了,可郡主不行。”
“先別往壞處想,再撐些日子,我會盡量想辦法的。”邵楠安慰道,其實他心里完全沒有把握。
“你身上有沒有匕首?給我留一把。”端敏郡主擦干了眼淚問邵楠:“自從皇后出事以后,我們這里的利器都被搜了去,根本沒有防身的東西。”
邵楠從靴筒中抽出一把小匕首,握在手上說道:“郡主你要答應我,這把匕首只能用來防身,決不能用它傷害自己。”
“好,我答應你。”端敏郡主鄭重點頭,將匕首接了過去。
“我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免得惹人懷疑。”邵楠有些無奈的說:“不過我就在這附近巡邏,不會走遠的,你們盡管放心。”
端敏郡主不舍的點點頭,如今在這深宮之中,也只有邵楠能夠帶給她一些溫暖與安全。
邵楠走出綴錦塢,此時天色已經放亮。再有一個時辰百官就要入宮了,往年的元日宴伯父和父親以及邵桐都會參加,可今年的元日宴卻是一個邵家人都沒有。
邵桐和邵楊在年前就已經告假,去外地探望父母及族人了。
前些日子寫信來說已經到了,家人們都好,叫不必惦記著。
韋蘭珮因為孩子太小沒有隨行,回娘家去住了,順便照顧著朱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