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貴妃想要篡權,而青衣教卻想篡國。
這一點徐貴妃不清楚,而衛宜寧在青衣教待過當然是明白的。
只是徐貴妃聽了卻不肯相信,搖頭道:“你胡說!青衣教的大護法與我哥哥是至交好友,他可是發過毒誓要保我們徐家的!”
“不是誰都會說話算話的,”衛宜寧道:“難道你沒騙過人嗎?”
此時,三皇子的寢宮內,宮人已經四散逃了。
四皇子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他之所以來三皇子這里,是因為前些時候三皇子派人捎信給他,說自己有辦法可以讓他免于像太子二皇子那樣死于非命。
徐貴妃當然不可能告訴兒子實情,甚至為了掩人耳目,她還要假裝兔死狐悲,戰戰兢兢。
四皇子年紀小,但也懂事了,所以自然會怕。
雖然徐貴妃一直不許他去探望三皇子,可看了三皇子的信,他還是來了。
恰好就在元日這一天,其實說巧也不算巧,因為這天徐貴妃忙著諦聽前頭的動靜,有些忽視四皇子了。
“來,子博,到我跟前來。”三皇子看似皇子到來,臉上露出了笑容,只是,他的樣子實在太嚇人,笑起來就更可怕。
四皇子明顯很怕,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
不管怎么說,他從小都是和三皇子一起長大的。哪怕如今三皇子已經變得令他幾乎認不出來,可是多年來的熟悉感還是讓他克服了心中的恐懼。
“三皇兄,你還好吧?”四皇子問。
“我沒有幾天好活了,死前還能見到你真好!”三皇子幽幽嘆了口氣,到如今他早已經把生死看淡,像他這樣的人,就算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三皇兄,你說的那個法子究竟是什么?能告訴我嗎?”四皇子問。
“多年前有個國君,他有好多個兒子。因為皇權,父子兄弟之間相互猜忌,于是就有好幾個皇子死于非命。皇上懷疑剩下的皇子還是要篡權,所以就想把他的兒子一個不留的都殺死。其中有一個皇子很聰明,他在皇帝面前唱了一首歌: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云可,四摘抱蔓歸。
皇帝聽了忍不住傷感起來,于是就沒有殺他。后來這個皇子繼任大統,成為了新的國君。”
“這個歌兒真的管用嗎?”四皇子聽了很好奇。
“當然管用啦,你過來,我一句一句的教給你。”三皇子如今很孱弱,想要從床上起來都很費力氣。
四皇子果然坐得離他更近了些。
“這首歌叫黃瓜臺,表面上說的是摘瓜,其實說的是友愛孝悌。”三皇子一邊說一邊悄悄地從枕下抽出一把匕首來,他表面上要教三皇子背歌謠,其實是要殺了他。
當匕首插進四皇子心口的時候,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難以置信的望著三皇子,甚至問不出為什么。
“要怪就怪你母親!她才是真的始作俑者,”三皇子扭曲的臉上沾滿了鮮血:“她害了所有人,也包括他的親生兒子!你要怪就怪她吧。”
四皇子胸腔中噴濺出溫熱的血,沿著匕首緩緩流下。他大睜的雙眼慢慢失去了神采,那是生命在逐漸消失。
“卿卿,我為你報仇了!”三皇子扔掉匕首,仰面狂呼道:“我把她的兒子殺了!她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這時一群青衣教眾沖了進來,看到還有活口,也不分青紅皂白,將三皇子亂刀剁死。
倒在血泊中的三皇子手里握著一縷青絲,他的眼睛倔強的瞪著。
皇上的幾個兒子盡管死法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死不瞑目。
翠銘宮外,虞珊瘋了一樣的跑著,想沖進翠銘宮去躲避災難。
陳淑妃和兩位公主見勢頭不好都上吊死了,可虞珊不甘心,她苦心經營這么久,怎么肯輕易就死去呢?
幾個人在后面一邊叫喊一邊追逐,嘴里滿是污言穢語。
虞珊終究只是個弱女子,一跤摔倒,被那伙人追了上來,像瘋狗撕咬羔羊那般,瞬間就將她的衣衫撕扯干凈。
虞珊哭喊著,大叫曾婉侍的名字,對那些人先是咒罵后是哀求,卻依然未能免除被蹂躪的劫難。
此時鐘野帶了原部下正在城西和青衣教的人交手,一時還到不了禁宮。
“都閃開!”鐘野大吼道。
他手里握著一根特制的熟銅棍,在馬上揮舞起來,勁風呼嘯,排頭掃去,擋在他前面的青衣教眾應聲而靡,死傷甚眾。
“跟著我沖!”鐘野對手下喊道:“亂黨賊子得而誅之!”
雖然和青衣教的人比起來鐘野手下的人實在不多,但他們都是在戰場上跟隨鐘野出生入死過的,對他無比信任。
此時聽了他的號令全部抖擻了精神沖上前去。
與此同時,城外天武營的三千軍士也進城來護駕了。
兩股兵力合在一起,威力自然更大。
“徐貴妃,你同我出去,”衛宜寧道:“我要你告訴我,宏安和應爵到底在哪里!”
“我不出去!外頭太危險了!”徐貴妃叫道:“你也會被殺的!”
“放心,我不會,”衛宜寧道:“我如今已經是青衣教分舵的舵主了,而且你已經落在我的手上,他們不會殺你的。”
“那我也不走,我要等博兒回來。”徐貴妃放心不下兒子。
“我不會答應你的,你以為我舍不得殺你嗎?”衛宜寧的聲音并沒有變,但徐貴妃還是怕了。
像衛宜寧這種人是典型的咬人的狗不叫,他們不屑威脅人,因為他們根本殺人不眨眼。
“好,好,我跟你出去,”徐貴妃還是妥協了:“見到敬王爺應該就清楚了。”
果然,衛宜寧帶著徐貴妃出來之后,青衣教的人并沒有為難她們,甚至有不少人還同衛宜寧打招呼。
此時的皇宮內院到處都有死尸和哀嚎,很多侍衛戰死了,也有的已經投降。
最高的五鳳樓頭,皇帝的尸首被高高懸在上頭,輕輕晃動著,像一條風干的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