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蘭瑜芳玲夭亡對韋家人是個很大的打擊,幾個姐姐終日悲戚,皇后在宮中聽說了也是悲痛難抑。
因她是未嫁之女,不能葬入祖墳,故而就按她自己說的,葬在了東山腳下。
孤墳一座,看上去很是凄涼。
衛宜寧在擎西王府幫著操持完后事,進宮去見皇后。
皇后如今懷孕七個多月,身子已經很笨重了。因為韋蘭瑜的事哭過幾場,所以臉色顯得有些憔悴。
說起來,她也不過剛剛二十歲,卻必須要挑起重擔來。
“宜寧,蘭瑜的后事多虧了你,”皇后很是感激:“昨日二姐姐進宮來還說,這些日子多虧你幫襯著。大姐姐家的明珠病了,她實在是分身乏術。三姐姐和四姐姐一向不管事的,又何況正傷著心。二姐姐雖然管家可脾氣太急,五姐姐她們兩個常常意見相左。多虧你能從中調節,才讓事情得以圓滿。”
“皇后太過獎也太客氣了,”衛宜寧道:“咱們雖然不是一個姓,可早就情同姐妹了,我也不過是盡我分內的責任罷了。”
“說的是啊”皇后嘆道:“今天把你叫進宮來,也是有事情要和你商議。”
這時宮女過來換茶,退下去后,皇后才說道:“昨日派去涼州的人回來了一半,說他們半路被劫,藥材和冬衣都被搶去了,死傷過半,剩下的人逃了回來報信。”
“是什么人干的”衛宜寧問。
“是突厥人,”皇后道:“都怪我大意了,以為是朝廷的東西一路上必是無人敢劫的,誰想剛進涼州境內就被劫了。”
“突厥的騎兵從來是來去如風的,不然也不會千百年來都那么難對付,”衛宜寧道:“涼州地廣人稀,不可能防范得一絲不漏。突厥人一向喜歡劫掠,搶完就跑是他們一貫的風格。”
“所以我想著下次再運輜重該怎樣才好些,”皇后道:“朝廷如今也派不出太多人護送軍需了。更何況領隊的人至關重要,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我知道,京畿周邊也要嚴加防范。”衛宜寧點頭:“不如我去一趟吧”
“你成么”皇后猶豫道。
“我女扮男裝走一趟吧。”衛宜寧道:“到時只需說我是從地方調進京的武將就好,我本也打算年后去涼州找公爺的。”
“那好吧”皇后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了。
衛宜寧見皇后精神不濟,起身說道:“如此我回去準備準備,娘娘也要多保重。等我臨行前再進宮辭行吧”
“我這幾日命人將東西都準備好,”皇后道:“將士們在邊關效命,總不能讓他們寒心。”
“娘娘說的是,”衛宜寧點頭道:“我回去等消息。”
衛宜寧從宮里出來之后,一路上就盤算著自己到涼州去,應該怎么行事。
如今的天氣早晚已經很涼了,這天又陰著,所以格外冷。
衛宜寧回到府后什么都沒說,還像往常一樣吃過了晚飯。
晚上休息的時候,春嬌特意又給她加了一床被子,說道:“其實這時候夜里應該在屋子里放碳盆了。”
“我覺得還早呢,屋子里太熱嗓子不舒服。”衛宜寧笑道:“你們若冷就放吧,我這屋里頭就不必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起來梳妝的時候,衛宜寧對春嬌說道:“幫我把二毛和大毛衣裳收拾出來幾件吧,不用太多。里衣部帶上,春夏的衣裳也都包上幾件,主要是那幾套男裝一定要帶。”
春嬌聽了不免詫異,連忙問:“群主這是要做什么”
“昨日,皇后召我進宮,說上次往涼州送的東西都被突厥給劫了,想要再送又找不到合適的人。所以我毛遂自薦,皇后也答應了。”衛宜寧道。
“那么多大老爺們呢,怎么能讓您涉險”春嬌一聽就急了:“群主你可不能意氣用事。”
“我也想過了,反正明年春天也是要去涼州的,不過是提前幾個月而已。”衛宜寧笑著安撫她:“你何必急得這個樣子”
“如今天氣正冷,路又不好走,還要護送軍需,哪一件都夠人嗆,又何況好幾件都加在一起。”春嬌道:“郡主明年去,公爺必定會派人回來接你,這又是另一種說法了。”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才會這樣,”衛宜寧拍了拍春嬌的手說:“你們看我表面上不著急不著慌的,其實每天都惦記公爺惦記的要命。離明年春天還有好幾個月,我心里都不知道這幾個月要如何熬過去。又何況如今京城里也很安穩,祖母和宏安那邊有小姑姑他們照應著,我便是離開了也不用太擔心。”
“可是奴婢就是不放心。”春嬌很執拗的說:“郡主若要去也行,只要帶上我我便不說了。”
“可是胡說,你怎么也犯了小孩兒脾氣。你若是跟我走了,銀鎖哥和孩子怎么辦”衛宜寧柔聲說道:“叫小舍兒跟著我去就行了,我們兩個都做男裝打扮,一路上小心謹慎,不會有什么大事的。又何況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臣子責無旁貸的事。皇上皇后對我和公爺恩寵有加,如今有了事情,我們不挺身而出,又該誰挺身而出呢國難當前,身為臣子本就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咱們可不能斤斤計較。”
“那也要提前告訴公爺,讓他在半路上接應。”春嬌終于松動了一些,退而求其次。
“這也不行,公爺在前線吃緊,怎么能讓他分心呢”衛宜寧這次拒絕的很是斷然:“又何況,萬一消息泄露了,被突厥人知道,豈不更是麻煩他們倘若活捉了我威脅公爺,又該怎么辦呢”
“可是、可是”春嬌想說什么又說不上來,急的直跺腳。
“好啦,別為我擔心,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相信老天爺的安排吧。”衛宜寧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別看你擔心成這個樣子,其實我自己一點兒都不擔心。早就盼望著到塞外去,如今終于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