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刮著微風。
涼州城外的荒野上處處都有煙火,那是開荒的人們在燒荒。
枯草太茂盛,沒有辦法耕種,需得放火將其焚燒。
既省力又能給土地提供肥料。
不過燒過的地要進行深翻,否則草根還是會發芽。
鐘野和衛宜寧也在其中,他們不要任何幫手,就夫妻兩個在勞作。
地界已經劃好了,荒草已經快要燒完了,留下一片焦黑的印記。
“明天叫人來這里打一眼井,”鐘野背著手看著眼前的這片地說:“總要經常灌溉,菜蔬才會長得好。”
“公爺可知道一眼井能澆灌多少土地?”衛宜寧抬頭問。
“這個我還真請教過,周圍二十畝足夠了,咱們這里打了井,周圍的幾戶人家都可以用。”鐘野道。
“公爺,我想以咱們兩個的名義給開荒的百姓打一百眼井,”衛宜寧說道:“專給離河渠遠的土地。”
打一口井的花費并不算大,可是對于普通百姓來講也是一筆支出。尤其是那些本來就很貧困的百姓,還真拿不出打井的錢來。
“好,就按你說的辦。”鐘野毫不猶豫的答應:“今年春天一百眼,到了秋天,若是耕種的人多,再打一百眼,明年春天就可以直接灌溉用了。”
“有了井水灌溉,就不用擔心離河渠遠的土地靠天吃飯了。”衛宜寧盤算道:“百姓開荒的信心一定會更足。”
“你的小腦袋真是一刻也不肯閑著。”鐘野憐愛地抬起手輕輕擦掉衛宜寧臉頰上不小心蹭上的一點灰跡:“要種的蔬菜種子都帶著呢吧?”
“都在馬背上的褡褳里。”衛宜寧道:“我們今天先種南邊的吧,等明天打完了井再種北邊的。”
“那我先去翻地。”鐘野拿起鐵鏟:“你騎著馬溜一圈兒去。”
“說好一起出來干活兒的,我也要翻地。”衛宜寧不肯離開:“我早都準備好了。”
“這點兒活我一個人就夠了,你一會兒幫著點種就是。”鐘野說道:“你的手細皮嫩肉,會磨起水泡的。”
“可是”衛宜寧還想再爭取一下。
“乖乖聽話。”鐘野輕輕將她提起來放在馬背上:“你有好些日子沒騎馬了,跑一圈兒去吧!”
“你之前不是說再不許我騎著馬亂跑的。”衛宜寧委屈的癟了癟嘴。
年前她遭遇天鷹可汗,十分生氣,還因此打了她屁股。
“那還不是怕你危險,小東西居然還記仇!”鐘野佯裝生氣地伸出手在衛宜寧的臉頰上捏了一下:“如今有我在這里怕什么?”
衛宜寧本來就心癢癢的,見鐘野這么說便順水推舟道:“那好吧,我就給公爺個面子。”
鐘野被她逗得直笑,小聲說:“小妮子,等回去再收拾你。”
衛宜寧一縮脖子,一吐舌頭,笑嘻嘻的跑遠了。
轉了一大圈兒后回來,發現鐘野已經把地翻完了。
衛宜寧下了馬感嘆道:“公爺真能干,要是以后卸甲歸田,也能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
“瞧你那看熱鬧的小樣兒。”鐘野失笑:“你看看那幾樣菜都種在哪里?”
衛宜寧心中早有打算了,讓鐘野把地分成幾畦,然后一一耙平,再弄出壟溝來。
之后她負責撒種,鐘野填土并踩實。
“我問過本地的種田人了,這地方春天風沙大,得把種子埋得結實些。”衛宜寧一邊干活一邊說:“你看那邊那些人都要用石磙子在上面壓一遍才成。”
“我這么一路踩過去比石磙還結實呢。”鐘野說:“就怕踩的太結實了,種子長不出來。”
“不會的,就算是壓個大石頭上在上面它們也能發出芽來。”衛宜寧笑:“我以前在老凌河見過。”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干活兒,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等到忙完了才發現已經過了正午。
“你肚子餓不餓?”鐘野拍了拍手上的土問衛宜寧:“累了吧?”
“好像還真有點兒累了,我如今越發的懶惰了。”衛宜寧不好意思地笑笑,捶了捶發酸的腰:“公爺也餓了吧?”
“你有什么想吃的?”鐘野疼愛的把她攬進懷里,低著頭貼著她的耳朵問:“涼州城里新開了一家飯莊,聽說廚子是京城人士,手藝很不錯,我帶你到那里去吃吧!”
“如今涼州百廢待興,咱們去照顧照顧生意也是好事。”衛宜寧高興的說:“我這幾天還真是想念京城八仙樓的糖醋鯉魚,不知道這里能做得幾分像。”
“好,那我就帶你去吃糖醋鯉魚。”鐘野伸手刮了刮衛宜寧的鼻子說:“喂飽你這只小饞貓。”
涼州城里新開的這家飯莊名為京味居,讓人一看牌子就知道主打的是京城風味。
衛宜寧大約是餓的厲害了,還沒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涼州城的人哪有不認識鐘野的,因此飯鋪的掌柜和伙計們都急忙迎了出來。
這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兒,店里沒有幾個人了。鐘野笑著擺了擺手說:“不要這么多禮,今天我和夫人來這里吃頓飯,你們太拘謹的話我們反而不自在了。”
涼州城的人都對鐘野感恩戴德,都知道他愛民如子,不是尋常的貪官們能與之相提并論的。
因此對他是真心實意的恭敬和愛戴。
鐘野領著衛宜寧來到二樓靠窗戶的一個雅座,夫妻兩個只點了幾道這里的招牌菜,足夠兩個人吃的也就是了。
掌柜的親自記了菜單告訴廚房,特意叮囑是給鐘公爺和夫人做的。
這里的廚子一聽,當然抖擻起精神,拿出十二分本事來。
不一會兒,幾道菜就熱氣騰騰的上桌了。
“慢慢吃,當心魚刺扎了。”鐘野一邊叮囑衛宜寧一邊替她擇魚刺。
“這菜做的還真地道。”衛宜寧由衷贊美:“這糖醋鯉魚,酸甜可口,又酥又脆,真是絕了。”
“看看你這小樣兒,真像一只饞貓。”衛宜寧半瞇著眼睛陶醉的樣子,讓鐘野不禁失笑:“真是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
衛宜寧也覺得自己比以前幼稚了許多,可她也只是在中也面前才會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