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怔怔地盯著水花漸小的河面,突然間又改了主意。
“追風,將他撈上岸。”
“啊?”
追風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意識到自己的耳朵并無毛病之后,忙斂下過于驚愕的神色,沉聲答道,“遵命。”
“鳳無憂膽大妄為,本王定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君墨染薄唇輕啟,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刻意說與追風聽。
追風會心一笑,早已將君墨染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不過,這在追風看來,實屬好事。
在此之前,追風一直以為君墨染因九年前的家門變故變得冷情寡淡,甚至一度懷疑他身體部位形同虛設,實質與太監無異。
現如今,君墨染食髓知味,縱他饞的是一個男人,也比之前無情無欲的冷漠樣好上許多。
興許,等他厭倦了男人,就開始對女人產生興趣。
如此一來,君家很快就要后繼有人了!
“追風!”
君墨染有些擔憂鳳無憂就此溺斃,急喚著傻笑不止的追風。
“屬下這就將鳳小將軍撈上岸。”追風虎軀一震,畢恭畢敬地應著。
此時,沉于水底的鳳無憂好似回光返照般,渾身抽搐,狂咳不止。
出于本能,她雙手死命地扒拉著眼前黑魆魆的“定河神針”。
“救,救命...”
鳳無憂實在是怕極了,她這一輩子才剛剛開始,絕不能如前世那般草率溺斃。
君墨染狂抽著嘴角,冷睨著河面下不停地拽著他玄色袍裾的鳳無憂,本能地想將她推至一旁。
可不知怎的,他腦海中突然閃現九年前自己落入槐河中的畫面。
剎那間,他感覺鳳無憂身上的韌勁和極強的求生欲,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人總是會對同自己相似的人產生共情,君墨染亦不例外。
他耐著性子,靜靜地看著緊抓著他袍裾的鳳無憂,既未伸手拉她一把,也未落井下石將她扔至一旁。
鳳無憂被涼水刺痛地睜不開眼,只能憑著直覺,順著“定河神針”往上爬。
她雙手死死地桎梏住君墨染的腿,并借著腰力不斷地河面攀爬著。
君墨染滿頭黑線,費解地看著活蛆般扭著身子,緊纏著他雙腿的鳳無憂。
“你就不能自己站起身?”他忍無可忍,一手按在鳳無憂涼颼颼的腦門上。
鳳無憂哪里聽得見其他聲音,她耳際旁除卻呼嘯的水聲,只余下自個兒粗重的喘息聲。
她一門正經地攀爬著眼前的“定河神針”,儼然將君墨染視為了救命稻草,片刻不敢松懈。
砰——
鳳無憂不慎撞至君墨染身上緊要部位,惹得君墨染身軀一震,瞬間忘了如何動彈。
“什么玩意兒?”
鳳無憂心下腹誹著也許是岸上之人向她扔來麻繩,遂滿心歡喜地將之緊攥手心。
“………”
君墨染吃痛悶哼,一時不察,竟被力大如牛的鳳無憂撲入河底。
咚——
君墨染后腦勺重重磕在河底卵石上,雖未見血,但足以使他頭疼欲裂。
多年來,他從未有過如此被動的時候,一時間難以接受,只覺腦袋發懵,甚至記不起自己姓甚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