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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觀摘星閣
百里河澤步履生風,將昏迷不醒的鳳無憂扔至榻上,他的視線并未在她身上過多的停留。
楚七著一身素白道服,手端盥盆,畢恭畢敬道,“主子,可需凈手?”
“嗯。”
百里河澤微微頷首,將略顯蒼白的雙手置于茶水沉璧的盥盆之中,雋秀的眉再度蹙起。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榻上昏迷不醒的鳳無憂,沉聲吩咐著楚七,“叫楚九進來,驗身。”
“是。”
楚七并無多話,待百里河澤凈完手,便端著盥盆躬身而退。
不多時,楚九就背著一陳舊木箱,氣喘吁吁,疾步而來,“主子,楚九前來復命。”
出于好奇,她略略抬眸,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榻上昏睡不醒的鳳無憂。
奇怪,怎么是個男子?楚九收回視線,心中疑慮更甚。
紫陽觀中,只有三個女人。除了她,只剩下被安插在醉柳軒的楚依依以及尚還年幼的楚十四。
楚依依于風月之地摸爬滾打,清白自是保不住。
而十四滿打滿算,不過五歲,又怎么可能丟了清白之身?
平白無故的,百里河澤要驗誰的身?
莫非,他要驗的人,正是躺在榻上的俊俏男人?
楚九如此一想,頓覺腦殼突突作痛。她是精通醫術,也確實精通女人驗身之法。
但如何給男人驗身,她當真是一竅不通。
“驗身。”
百里河澤端坐于食案前,淡淡言之。
“這...”
楚九不敢忤逆百里河澤的意思,欲言又止。
思量再三,她終是硬著頭皮行至榻前,躡手躡腳地替鳳無憂寬衣。
待她得見鳳無憂身上纏得緊緊的裹胸布,才稍稍松了口氣,“原來,真是個女人!”
百里河澤聞言,骨肉均勻的手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濃茶,唇角笑意更深。
果真,不出他所料,鳳無憂確是女人無疑。
他素來不近女色,亦不喜女色。
不過,為了膈應君墨染,他倒是不介意同鳳無憂發生些什么。
“主子,這位姑娘并非完璧之身。”
楚九聲色微顫,深怕百里河澤一個遷怒,禍及她身。
畢竟,百里河澤的潔癖亦算是遠近聞名,不管是人還是物,但凡被他人染指過,百里河澤絕不會碰。
“哦?看來,不必本座出手,鳳無憂已然不遺余力地在給他添堵。”
百里河澤放下手中茶杯,略略感慨,“可惜了。”
既知鳳無憂已非完璧,百里河澤頓失了興致,連正眼都不愿瞧她一眼。
“即刻將她扔至乞丐窟。”
百里河澤起身,雙手背立,聲色淡漠。
“是。”
楚九瞥了眼榻上昏睡不醒的鳳無憂,頓起惻隱之心。
她趁百里河澤不察,小心翼翼地替鳳無憂穿戴整齊,寄希望于鳳無憂得以憑著一身男裝,幸免于難。
“楚九,帶上筆墨,務必將她遭受的一切事無巨細地畫下。”
“是。”
楚九心下尤為納悶,素來清冷的百里河澤怎么突然轉了性,竟讓她做這等傷風敗俗之事。
納悶歸納悶,她還是照著百里河澤的意思,將鳳無憂扛出了紫陽觀。
百里河澤立于摘星閣露臺之上,雙手撐著冰涼的闌干,睥睨著京都繁華盛景,心中悵然所失。
不知為何,得知鳳無憂已非完璧,他心中好似堵著一口氣,連喘氣都費力了些。
身后,楚七神色慌張,急聲道,“主子,攝政王硬闖了紫陽觀,嚇得觀前灑掃道童無處可躲。”
“慌什么?本座不像縉王那般愚蠢,他抓不到把柄。”百里河澤面無表情,沉穩言之。
“可...攝政王似乎十分在意您帶回的那位小公子。”
楚七一想起君墨染駭人的面色,身軀一顫,嚇得雙腿發軟。
百里河澤略略回頭,三千青絲不扎不束披散在身后,眸中的憤恨于眨眼間煙消云散,又恢復了往日恬淡疏離的模樣。
他薄唇輕啟,淡淡道,“本座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