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
鳳無憂剛走出玉輦,即墨子宸便著急忙慌地迎了出來。
他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行至鳳無憂面前,焦灼不已,“無憂,你快看看葉俏!傍晚時分,她還在跟本王拌嘴,這才過了多久,她竟一動不動地躺在榻上,連脈搏都沒了。”
“她今兒個都吃了些什么?”
“本王與她一起用的晚膳。晚膳之后,還吃了凌風酒樓送的茶歇糕點。”
“帶爺去看看。”
鳳無憂神色凝重,她雖略通醫術,但并不算精通。
穿越之前,她確實當過一段時間的男科醫生。
故而,她最為擅長的,還是疑“男”雜癥。
即墨子宸如遇救星,激動地攥著鳳無憂的手,“多虧有你。本王真不知該如何謝你。”
鐵手見狀,頗為認真地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寫下“宸王不顧王妃推拒,強行拉了王妃的小手”。
鳳無憂滿頭黑線,忙不迭地奪過鐵手懷中的小本子,“這么點小事兒,用得著向他告密?”
鐵手訕訕而笑,“王交代的任務,屬下自當竭盡全力,事無巨細地記錄在案。”
“不準!”
鳳無憂深怕君墨染醋意大發,又開始無休無止地“折騰”她。
即墨子宸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順手接過小本子,將之扔至內室一隅里的一爐碳火之中。
東臨朝臣人人皆知,君墨染最寶貝的就是新娶進門的王妃,醋勁兒大得讓人咋舌。
不日前,君墨染莫名其妙地吃起了即墨仁的醋,隨口讓即墨仁抄了萬遍《道德經》。
據說,即墨仁至今都沒抄完。
剛跨入內室,便見葉俏直挺挺地躺在臥榻之上,面如死灰,了無生氣。
鳳無憂眉頭輕輕蹙起,單看葉俏這副模樣,十有八九是救不回來的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坐在葉俏身旁,試圖替她把脈。
正當此時,跪伏在地的梁太醫單手捋著胡須,尤為篤定地說道,“西越公主已經氣絕身亡,太醫院數十位太醫都束手無策。王妃莫不是不相信我等的醫術?”
梁太醫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輕蔑。
鳳無憂的手段,他自然見識過。
但他委實不相信,就鳳無憂這么個黃毛小丫頭,能使葉俏起死回生。
梁太醫一開口,跪伏在他身后的諸位太醫亦連聲附和道,“是啊。若是有法子救人,我等自當竭盡全力。只是,西越公主命數已盡,雖無別的征兆,但亦不能排除油盡燈枯的可能。”
即墨子宸一聽,瞬間來了火氣。
他單手揪著太醫的衣領,忿忿言之,“她正值二八年華,怎么可能油盡燈枯?”
鳳無憂置若罔聞,她先是查探了葉俏的脈搏,而后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即墨子宸急得坐立不安,他猛地撒開太醫的衣領,半蹲在榻前,焦灼地詢問著鳳無憂,“怎么樣?可還有救?”
“都出去。”
鳳無憂沉聲說道,旋即又探了探葉俏的心跳。
諸位太醫皆以為鳳無憂是在虛張聲勢,嘴上雖未明說,心里卻十分不服氣。
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
鳳無憂不僅是攝政王妃,還是東臨驃騎大將軍,她的命令,他們可不敢違抗。
故而,她一發話,眾人紛紛起身,朝屋外走去。
即墨子宸見鳳無憂將手探入了葉俏的前襟,心里有些不大樂意,“無憂,你可別趁機占她便宜。本王都未曾動過...”
鳳無憂并未搭理他,旋即又輕輕地翻開了葉俏的眼眸。
“情況有些特殊。”她雋秀的眉輕輕蹙起,略顯困惑地看著榻上面色煞白,雙眸緊閉的葉俏。
“她當真沒救了么?”
即墨子宸嚎啕大哭,他怎么也沒想到,活潑俏皮的葉俏,竟會去得這樣倉促。
在屋外靜候著的太醫們聽聞即墨子宸的哭聲,面上神情變得十分微妙。
他們身為醫者,卻無法挽救病患的性命,心里頭確實有些遺憾。
不過,葉俏不治身亡,恰恰證明了鳳無憂在醫術方面,并沒有多少真才實學。
這一點,多少讓這些個自詡當世華佗的太醫們,尋到了些許慰藉。
內室中,即墨子宸已接近癲狂。
他頻頻撞向榻前的帷桿,失聲痛哭,“都怪本王!本王若愿意早些跟她回西越,她也不至于魂斷異鄉。”
鳳無憂單手支額,不自覺地喃喃出聲,“無脈搏,無鼻息,無心跳,可瞳孔依舊完好,毫無擴散的跡象。確實有些棘手。”
“無憂,你在說什么,本王為什么聽不懂?”
即墨子宸煩躁地敲打著自己的額頭,他痛心疾首地道,“怪本王沉迷美色不務正業多年。若是好好利用那些時間鉆研醫術,關鍵時候興許還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