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降,秋末的涼風穿領而入。
鳳無憂剛打開門,就一股腦兒地撲至君墨染懷中。
他在風中站了數個時辰,玄色衣袍上染了些寒露,微涼。
“墨染,你一定不會離開爺的,對吧?”
鳳無憂悶聲問道,她妙目微紅,茫然不知所措。
君墨染孔武有力的臂膀緊緊地環著她不盈一握的纖纖細腰,篤定言之,“縱你對本王心生厭棄,本王也絕不會放手。”
“胡說八道。爺醒著的時候,每時每刻都念著你,又豈會對你心生厭棄?”
鳳無憂伸出手,輕輕地撥著瑟瑟涼風,不愿讓徹骨的寒意驚擾到此刻的寧和。
君墨染垂眸看向似小貓般趴伏在他胸口處的鳳無憂,猶疑再三,終是打破了平靜,“云非白奪取兵權之后,變相軟禁了云閔行。此刻,他已帶兵集結于云秦天山以東一線,隨時都有可能大舉侵入東臨邊境。待徹底解決了敖澈、即墨止鳶之后,你且先同本王回東臨,可好?”
鳳無憂深知,東臨、云秦之間必有一戰。
君墨染既是手握東臨百萬兵權的攝政王,勢必要擔起肩上重任。
她即便不放心他,也不能因一己之私將他桎梏在身邊,放任東臨萬民于不顧。
深思熟慮之后,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蠅,“好。”
阿嚏——
靜靜地候在數丈開外的司命吹久了涼風,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他著手摳了摳鼻孔,卻見君墨染、鳳無憂二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司命尷尬至極,“咻”地一聲縮回手,忙不迭地將之背于身后。
君墨染嫌棄地掃了一眼唇上尚還掛著兩管鼻涕的司命,冷聲道:“去洗手。”
司命:“……”
他被勁風吹得煞白的臉,瞬間紅透。
鳳無憂看出了司命的窘迫,薄紅的檀口微微翕動,“北璃風大,若無急事,就快些回去歇息。”
“回王妃的話,屬下確有急事要報。”
司命正了面色,鄭重其事地道:“無情來信有言,說是在東臨京都護城河畔發現了一封云非白親筆撰寫的書信。書信被燒得殘缺不全,字跡十分模糊,看不清是寫給誰的。目前能確定的是,東臨京都之中確有云非白的內應,助其散播著‘云非白身染瘧疾’的謠言。”
“護城河畔?”
鳳無憂心下了然,她眸光驟冷,聲色寂寂:“想來,傅夜沉定是發現了云非白的陰謀,才會不明不白地沉尸護城河底。至于同云非白里應外合之人,十有八九就是佯裝陪即墨止鳶先行回北璃,而后又暗戳戳中途折返的敖澈。”
君墨染微微頷首:“除敖澈之外,不做第二人選。”
“人心易變,這話確實不假。任誰也沒料到,忠肝義膽的敖澈,竟自甘墮落,走上了通敵賣國之路。”
“隨本王去一趟大理寺天牢。不出所料,北堂璃音手中一定還有敖澈所需之物。到時候,便可將他們一網打盡。”
“嗯。”
鳳無憂強打起精神,誓要為無辜慘死的傅夜沉、鳳弈二人報仇雪恨。
若她的推斷沒有出錯,傅夜沉應當是死于敖澈之手。
至于鳳弈,他雖為云閔行親手射殺,云非白、敖澈二人亦難辭其咎。
如是一想,鳳無憂特特加快了腳程,只盼著得以親手斬殺心狠手辣的敖澈。
途經燈火通明的東廂,她原打算入屋同蘇錦如道一聲別,卻見東廂窗慵之上,多了一處拳頭大的破洞。
“怎么回事?”
鳳無憂心生疑惑,輕輕叩響了門扉。
少頃,她見無人應答,索性一腳踹開了虛掩的大門。
屋外的涼風魚貫而入,恰巧澆滅了已然波及至暖爐邊上暖色紗簾的炭火星子。
鳳無憂行至書案前,粗略地掃了眼案幾上尚未寫完的墓碑銘文,略顯焦灼地道:“蘇氏莫不是被人擄走了?大哥一直都放心不下蘇氏,爺實在不希望她出事。”
君墨染篤定地道:“屋中既無迷香,也無打斗的痕跡,她極有可能是自行出的屋。”
“但愿如此。”
鳳無憂左右四顧,遲遲未等到蘇錦如歸來,只得先去大理寺天牢走一遭。
大理寺天牢
北堂璃音蜷縮在陰暗潮腐的老房之中,橫掃一腿,將腳邊的殘羹冷炙踹翻在地。
她赤紅著雙眼,死死地盯著牢房門口的鐵窗,寄希望于北堂龍霆能網開一面,又期望著百里河澤能及時趕到救她一命。
時至今日,她依舊割舍不下百里河澤。
她暗忖著,倘若百里河澤愿意娶她,她心中的仇恨遲早有一日會被消彌殆盡。
可惜,百里河澤心里有且僅有鳳無憂一人。
縱她怎么努力,也無法走進他的心。
北堂璃音銀牙碎咬,心下又將鳳無憂咒罵了千百遍。
與此同時,敖澈正摟著即墨止鳶從天牢后門處偷偷溜了進來。
今夜,實乃敖澈和即墨止鳶的洞房花燭之夜。
敖澈不愿掃興,原打算待即墨止鳶入睡后,再來天牢走一遭。
不成想,即墨止鳶根本不讓碰。
她冷著臉,一味地催促著他,要他快些將北堂璃音手中握著的北璃王宮密道圖拿到手。
敖澈面色驟沉,略顯不悅地道:“鳶兒似乎很排斥男女之事?”
“我...我懷上了。”
即墨止鳶輕聲道來,面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色。
“你是說,你懷上了敖某的骨肉?”
敖澈欣喜若狂地看向即墨止鳶尚未顯懷的腹部,高興得忘乎所以。
他猛一使力,將她打橫抱起,欣喜若狂地抱著她轉了數圈。
即墨止鳶被他晃得暈暈沉沉,神色懨懨地道:“有什么值得高興的?眼下,你功力盡失,爵位被撤,縱我平安誕下孩兒,也無法給予他富貴榮華。”
敖澈面上的喜色驟然凝涸,他鄭重其事地道:“鳶兒放心,敖某定不會讓你失望。”
即墨止鳶并未答話。
此刻的她,滿心煩悶,委實不愿搭理敖澈。
近些時日,她喝了不少避子湯,委實想不明白為何會莫名其妙地懷上身孕。
可笑的是,敖澈全然不知即墨止鳶心中所想。
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輕聲細語道:“天牢里濁氣重。若是察覺到一絲一毫的憋悶,千萬別咬牙忍著,這樣對胎兒不好。”
“嗯。”
即墨止鳶極其敷衍地應著。
自她懂事之時伊始,就幻想著有朝一日,能為君墨染生兒育女。
不成想,她年少時的美夢終究破碎成渣。
“我...我懷上了。”
即墨止鳶輕聲道來,面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色。
“你是說,你懷上了敖某的骨肉?”
敖澈欣喜若狂地看向即墨止鳶尚未顯懷的腹部,高興得忘乎所以。
他猛一使力,將她打橫抱起,欣喜若狂地抱著她轉了數圈。
即墨止鳶被他晃得暈暈沉沉,神色懨懨地道:“有什么值得高興的?眼下,你功力盡失,爵位被撤,縱我平安誕下孩兒,也無法給予他富貴榮華。”
敖澈面上的喜色驟然凝涸,他鄭重其事地道:“鳶兒放心,敖某定不會讓你失望。”
即墨止鳶并未答話。
此刻的她,滿心煩悶,委實不愿搭理敖澈。
近些時日,她喝了不少避子湯,委實想不明白為何會莫名其妙地懷上身孕。
可笑的是,敖澈全然不知即墨止鳶心中所想。
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輕聲細語道:“天牢里濁氣重。若是察覺到一絲一毫的憋悶,千萬別咬牙忍著,這樣對胎兒不好。”
“嗯。”
即墨止鳶極其敷衍地應著。
自她懂事之時伊始,就幻想著有朝一日,能為君墨染生兒育女。
不成想,她年少時的美夢終究破碎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