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諾實在是不敢接著想下去。
都說虎毒不食子,杜掌柜怎么可能會對自己親生女兒下那么狠的手?
更何況認尸之前,杜友和所有的動作都落在自己眼里,根本不像是早就知道而裝作不知的故意做戲。
可是就像是要證實屋中人可怖的猜測一般,聽到溫小筠嚴厲的詰問,杜友和身子猛烈一抖,雙腿瞬間跪地,趴伏在地上力竭的嗚咽,“我···我···我混賬啊···我對不起鶯兒啊···”
王知府更是嚇得臉都白了,不自覺的后撤兩步,扶著身邊捕快,顫聲問向溫小筠,“溫,溫刑房,犯人不會就是杜友和吧?”
“是我!”杜友和倏地抬起頭,雙手緊緊揪著頭發,死死盯著長桌上死者,泣不成聲,“是我害了鶯兒,是我害死了她啊!是我親手把她送到了黃泉路上啊···”
“簡直禽獸不如!”王知府憤怒的一甩袍袖,厲聲呵道,“未曾想天下竟有如此禽獸之人!來人!把這禽獸給本官綁起來!”
登時沖上來一批憤怒的捕快上前要鎖拿杜友和。
尸體的慘烈,他們都有目睹,別說是親父親,就是陌生人看了都要忍不住的心痛好久。
這樣聳人聽聞的嚇人兇案,竟是出自死者父親之手,任誰聽了也會憤怒到噴火。
“慢著!”溫小筠眼看情勢不妙,趕緊上前一步攔下,“知府大人,此案真兇并不是杜友和,他只是偽造了一封綁匪綁架了自己女兒的信件。”
“什么?”王知府的腦袋又變成了兩個大,“從何處看出是杜友和偽造的信件?既然是他偽造綁架案?這么短的時間內,又怎么還會另有兇手?”
溫小筠舒了一口氣,不急不忙的回答,“在回答這兩個問題之前,請容屬下先講一下屬下是如何認出包子少年就是杜家小姐。”
“好,”鄞乾化接口說道,“溫刑房慢慢講,不要有遺漏。”
溫小筠向鄞乾化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事情的契機,在于我第一次聽到毛捕快對綁架信的描述。毛捕快,你能再重復一下信件的內容嗎?”
貓耳朵聽到溫小筠突然點到自己,立時激動的上前一步,“回溫刑房的話,人人都說貓耳朵我的腿腳好事,可是我貓耳朵的記性一樣好使。之前我找到溫刑房,說杜家突然收到一封來自綁匪的贖金信,要杜家拿出五千兩銀子藏到自家后院老槐樹下,明夜子時,否則他們就要把肉票撕了。”
溫小筠點點頭,“問題就出在這個老榆樹下。當時我沒有留意,可是到了衙門回稟兇案時,撞到杜掌柜苦苦哀求兩位大人快去幫他尋找女兒,我就察覺到了一點不對。
首先一點是,寧家案子中埋下樹下的老榆樹其實是在后山。因為寧家家業大,所以他家的后山,那是一座真的山,距離大宅其實很遠。
人把銀子埋在那里趕緊離開,而后綁匪出現取走銀子,是合乎常理的。
可是杜家的老槐樹就不一樣了。在杜家救火查案時,我就曾真的見過那棵老榆樹,真的像是勒索信里寫的一樣,在杜家后院。
由于錢莊防盜的原因,杜家院墻十分的高,而且到處都有家丁護衛。
綁匪叫杜家人把銀子埋在那里,根本就取不出來。
后來我又看到杜掌柜急急請求兩位大人的樣子,就更加生疑了。”
聽到這里,王知府忍不住的又打斷著問道:“杜友和女兒被綁架,急急求我們處理案件,不是很正常的嗎?究竟是哪里露出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