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筠拿出來的是一副畫作。
一眾兄弟們都很吃驚,那樣一副精細考究的畫作,究竟是在什么時候畫出來的?
只有鄞諾一個人陰沉下臉色。
顯然,溫竹筠那貨是趁著眾人都被自己的長篇大論吸引了全部目光時,躲在角落里畫成的。
當時他眼角余光撇過去,還以為奮筆疾書的溫竹筠又在憋他的千字七絕詩行呢。
沒想到竟然是在畫畫。
他不由得冷笑一聲。
一幅畫而已,能有多少內容?撐死就是畫點花啊,草啊的,又能有什么新意?
看來他沒日沒夜的下死功夫苦讀終于起作用了。把這個號稱什么第一天才的溫竹筠都逼的黔驢技窮,作不出更好的詩作,也講不出更好的故事,
想到這里,少年鄞諾的眼角都有些濕潤了。
他真想叉腰仰頭朝天大笑三聲,然后再好好的把溫竹筠那廝奚落一番,叫他狗眼看人低!叫他猖狂囂張!
不過他畢竟不是個小氣的人。
溫竹筠那個狗眼看人低的狗屁天才會在失敗者的身上踏上一萬只腳。
他這樣有涵養的人才不會做那么粗俗的事呢。
他只會在失敗者溫竹筠身上狠狠踩上一腳,然后一腳就要了他的狗命!!!
呼哈哈哈
可就在鄞諾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之中不能自拔的時候,圍觀的人群突然發出了一片夸張的驚嘆之聲。將鄞諾美麗的夢想瞬間擊碎。
他皺起眉頭,不服氣的撥拉開圍觀的表兄弟們,擠到最前面去看看究竟,雙眼倏然睜大。
那是一副美人圖。
美人身姿窈窕,容色生動,尤其是一雙晶亮的杏圓眼睛,宛如活的一般。讓人不得不驚嘆于作畫人的技藝高超。
不過那并不是一般的美人,女子身著粗布衣衫,頭上沒有半點朱釵首飾,只在左邊鬢角別著一朵可愛的小野花。
她一手挎著竹籃,里面是要浣洗的衣服。走在一條山間小路上,忽然側身低眸,另一只手拂著后面裙擺,裙擺上三三兩兩零星掛貼著些花瓣草葉。
而在她身后來時的路上,也散落著些花瓣。順著小路蜿蜒通向遠處一片茂密的花地。林木蒼郁,繁花錦簇,叫人充滿無限向往。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讓人如此驚嘆,最讓人驚嘆的是,女孩拂著裙擺上殘留的花瓣時,一只振翅的蝴蝶飄然飛來,纏綿裙擺間。
女孩見此,不由得嫣然而笑,顧盼流轉間,極盡嬌妍。只看得人的心都酥了,醉了
表兄弟中最年長的一個忍不住的拍手叫好,“真真是無一字寫花香,卻又處處是花香。
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此時無言勝千言。
實在的美不可言,妙不可言,香不可言!”
鄞諾的心瞬間跌進寒潭最底。
勝負已分,他再一次輸得一敗涂地。
只是這一次,鄞諾再也沒有給溫竹筠當面奚落他的機會。
在人們還在嘖嘖稱嘆的同時,他默默撤步,無聲離開。
濕潤的感動還掛在眼角,落下卻跌成了一地心碎。
溫竹筠他真的不是人
次次都不按套路出牌,自己好不容易成了合格文人騷客,他卻又整起了琴棋書畫的綜合實力。
不過···他鄞···鄞諾畢竟不是小氣的人···
技不如人···甘心認栽···
摸一把辛酸淚,鄞諾把自己鎖在房子里繼續埋頭苦干。
他就不信了,這輩子,還有他鄞諾追不上的人!
燃著烈火的斗志再度回到他的身上,他可是從不言敗的男子漢!
這世上沒就沒有什么能將他徹底打敗!
他以為還會有下一次的才藝較量,不想命運的軌道卻在一次意外中折向了另一條慘痛的仇恨之路。
那個意外,就是他的嫡親姐姐鄞纖纖。
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向好武,作風彪悍的姐姐突然文靜起來。
隨著每次的家族聚會,都興致勃勃的跟他去參加。
就在他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時候,鄞纖纖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替溫竹筠講起了好話。
他當時就起了疑惑,沒用兩句,就套出了姐姐的心里話。
原來姐姐本就是心儀那個小個子,瘦桿狼溫竹筠,只是她雖然一貫直爽,可到底是個女孩子,明面上一直都沒透露過。
可是幾次家族聚會中,溫竹筠卻主動撩撥起姐姐來,不僅跟她吃喝逛街,更為她買胭脂水粉,甚至還親昵的給她畫眉。
鄞諾后槽牙咬得咯吱吱作響,手中筆桿咔吧一下斷成兩截。
臭不要臉的登徒子,浮浪客!
竟然敢勾引他鄞諾的姐姐!
于是他百般勸阻,千般阻攔,就想要把那個瘦桿狼從姐姐的腦子里趕出去!
可是他狠,姐姐鄞纖纖比他還狠。不僅沒被他說服,還說服了他不要成為姐姐幸福的絆腳石。
她鄞纖纖這輩子非溫竹筠,溫珺紫不嫁!
他們鄞家的女人,向來都彪悍的不行,就比如曾經叱咤江湖的第一女俠皇甫漣漪。
當年就是完全牽著他父親鄞乾化的鼻子走。
沒辦法,面對拗不過的親姐姐,鄞諾只能含著眼淚忍痛接受即將要成為溫竹筠小舅子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