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堂姐兩個字,溫小筠雙眼微瞇,眸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
鄞諾繼續講道:“比照他們蘇白一族的習慣,這樣的癡傻兒一出生就不被當成人看。
雖然是蘇雪心的堂姐,卻只能單獨住在山洞里,做一些粗活臟活。
女婢住的山洞我們也仔細查過。比起蘇白一族正常的居所,山洞里面亂七八糟的,很多痕跡都被破壞。如果可能會有什么疏漏的話,也就是那里了。”
溫小筠的手下意識的捏著鄞諾的手,思量著說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很可能里面住的癡傻仆人女婢不止一個人,”由于大腦在高速運轉,回憶著當初種種證據情形的鄞諾也不自覺的回握了下溫小筠的手,“不過并不確定,山洞里的居住環境像是被人特別破壞過的。一些本應該很明顯的證據都有被破壞的痕跡。只剩下一個癡癡呆呆,連話都不會說的女婢。
后來我們把她帶下了山,本想著叫那粗使婢女看見蘇母,沒準能給我們提供一些別的證據,沒想到剛進滕縣沒兩天,那促使婢女就生了一場大病,死了。”
溫小筠雙眼倏然睜大,“確定她是真的癡傻,而不是裝出來的?”
鄞諾點點頭:“這點沒問題。山上的癡傻兒,我親眼得見,的確是癡傻的厲害,不記路,也不記事,尋常的事都做不好,更不要說在滕縣這樣繁華的縣城里,給蘇母帶路辦事了。”
溫小筠收回視線,表情益發凝重,喃喃自語般的分析道:“即便癡傻的仆人不止一個人,在滕縣里給指路辦事的人,也絕不可能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鄞諾點點頭,“是這樣。”
溫小筠雙眼忽的一亮,她像是在突然間想到了什么,目光變得興奮起來,“那正好證實了我之前的猜測,兇手確實只能是這個人。”
鄞諾探身向前,急急問道:“到底是誰?”
溫小筠唇角微彎,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蘇雪心。”
鄞諾雙目瞳仁狠狠一縮,“他不是最先死掉的嗎?怎么可能會是他?”
溫小筠耐心十足的拍了怕鄞諾的手背,雙目炯然,一霎不霎盯著他,“之前咱們分析過,能同時符合叫蘇母拼死保護,知道王保延虐待蘇雪心內情,蘇白本族人,這三個條件的人,就是殺害王保延的真兇。
而能夠同時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人,就只有蘇雪心一個人。
推出這一點,咱們再倒回去重新審視下蘇雪心的死亡現場。
首先,咱們已經能夠確定王保延的死亡時間在衙門記錄的時間之前。
所以蘇母從頭到尾講述的案件發生過程很大程度上都是假的。而其中在王府家丁的指引下,找到蘇雪心尸體的部分,也很可能是偽作的。這樣一來,她口中蘇雪心的死亡時間,甚至連他的死亡都很可能也是假的。”
聽到這里,鄞諾的臉色慘白一片。
這個推論實在太嚇人了。
溫小筠有條不紊的繼續分析道:“這事再反過來想蘇母的動機,她為什么要頂下殺人的罪名?她在保護誰?
第二個問題咱們已經有了答案,她在保護自己的兒子。
為了保護兒子而去假冒殺人犯,只有一種解釋解釋得通,那就是殺掉王保延的人,正是她的兒子,蘇雪心本人。
弄清這一層關系,剩下的問題就好推斷了。
如果是蘇雪心殺害了王保延,那么兇殺案到底發生在何時?第一現場又到底在哪里?
在第二次去王家別院時,又是誰再給蘇母帶路?
蘇雪心受傷了嗎?在殺掉王保延之后他也死了嗎?還是逃掉了?
如果他逃掉了,那死去的白發男子又是誰?”
鄞諾不覺直起了身子,恨不能將呼吸都屏住,認真的聽著關鍵部分最重要的推理。
溫小筠語速也越來越快,“咱們再次從反方向開始推論。如果蘇雪心真的死了,蘇母不會再多此一舉去冒充殺人犯,這樣蘇家就真的一個人也不剩了,甚至連給蘇雪心收尸的人都沒有。
所以殺了人后的蘇雪心應該沒有死。
如果蘇雪心沒有死,那么給蘇母帶路,并且幫她在短時間置辦齊所有殺人工具的人,就應該是蘇雪心。
如果蘇雪心沒有死,死在另一處院子里的人,也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蘇母帶來的另一名蘇白族人,一種可能是從滕縣就近找來一個倒霉蛋,染白了頭發冒充蘇雪心!”
鄞諾立時沉下臉來,“這一點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