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溫小筠又抓又撓又踢的猛烈攻擊,鄞諾額上青筋直蹦得老高。最后強硬的脾氣終于發作,手口并用著,奮力撬開她的牙關,趁著她一個換氣的空檔,將所有藥粉都頂送了下去。
就在解藥入喉的一瞬間,抵死抗拒的溫小筠忽然配合著吞咽了一下。
鄞諾這才松了一口氣,要不是情況緊急,身邊沒有條件,說什么他也得找口水來順一順那又苦又澀的藥粉。
即便那些藥粉一副很好溶解的樣子,在跟發了瘋的溫小筠抵死對抗中,也差點沒把他給嗆死。
就在鄞諾想要抽身離開時,一股不由分說的力量猛地按住他的后脖頸,叫他剛要抬起的頭反而更深的底下。
鄞諾雙目瞳仁狠狠一縮,幾乎只在轉瞬之間,剛才還在抵抗的懷中人就反守為攻,開始對鄞諾進行一萬點暴擊傷害。
鄞諾大腦立時空白一片,體內血液卻在同時沸騰了起來。
就在死死揪住鄞諾脖領的手忽然顫了一下,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倏然伸展,蛇一般游走,悄然攀上他的后脖頸。
她的指尖滾燙,一路侵襲,一路將鄞諾僅余的最后一點理智燃燒殆盡。
如果能將時間停在那一瞬,鄞諾愿意付出任何代價,什么功名,什么世俗,什么名譽,甚至于他的生命,只要能擁有懷中可人兒,他都毫不吝惜。
懷中人顯然比他更瘋狂,更加不管不顧,她的攻擊更加密集,沙啞的聲音在他耳畔痛苦低喃,“唔···”
便是著低低的一聲,又叫鄞諾因沉醉而閉上的雙目倏然睜開。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卻不能不在乎她的。
更何況此時的溫小筠半點意識都沒有,他真的順從了自己的本能,她若清醒過來,明白自己對她所做所為,必然會大受打擊。
真正想到這一點時,鄞諾體內燃燒的烈火已經被徹底澆熄。
再不敢拖延,他雙手用力按住溫小筠的肩膀,強行把她從身上卸下來。
又怕她體內殘毒繼續發作,抬手就點了她的麻穴,叫她暫時動彈不得。
再抬頭,鄞諾雙目爬滿可怖的血絲。萬幸的是,懷里緊閉雙目的溫小筠終于老實了下來。
看著她呼吸趨漸平緩的安靜模樣,他又抬手按了按她的頸動脈。
脈搏與體溫都在慢慢恢復正常。
他真是萬分慶幸剛才及時慶幸懸崖勒馬,回頭是岸。不然別說溫小筠不會原諒自己,就是他自己都沒有臉面對自己。
鄞諾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緩了緩精神。又抬起胳膊,用衣袖蹭去額頭上的汗,而后雙手將溫小筠整個抄起,再次將她打橫抱起。
直到他用腳撥開房門,走出房間,里面兩個暈厥昏迷的女妓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鄞諾放眼向外面整個間房望去,趴伏在主位的楊之拓肩膀忽然輕輕的抽搐了一下。
鄞諾明白,外面人的藥性并沒有多重,耽擱這么許久的功夫,這會兒也該要轉醒了。
再左右環視兩旁人等的情況,大多也都有蘇醒的跡象。
如果此時迅速離開,鄞諾自信還是能夠做到不被別人發現蹤跡的。
防備一樓還會有其他傭人,他完全可以抱著溫小筠從窗子跳出去。
現在天色正黑,這座宅子又臨街,即便懷抱著溫小筠,跳窗翻墻對于他來說仍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可是看著眾人漸漸蘇醒的趨勢,鄞諾忽然不想就這樣離開了。
這里不是風門黑店,這些人也不是溫香教的兇徒。
這里是滕縣,是他和溫小筠即將要查訪兗州一連串神鬼案幕后黑手的重要地方。
而這些人則是會給他們此番行動造成重大影響的同僚。
今夜才是進入滕縣的第一天,如果現在就給他們留下了下藥砸場子的口實,鄞諾相信,明天天一亮,這幫人就會找來各種理由定他和溫小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要知道今晚這場鴻門宴的級別不可不謂不高,手段不可謂不可陰險。
能夠叫他們費這么大的周章來對付自己和溫小筠。
不是捕頭這個職位正好最礙他們事,就是他們收到了來自兗州府黑勢力的消息,在他們進入滕縣初始,就要將他和溫小筠徹底拿住。
即便不要他和溫小筠的性命,也要廢掉他們所有的志氣與銳氣。叫他們從此以后再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思及至此,鄞諾心中立時有了應對方案。
他不能就這樣走了,最起碼在明面上,他不能給這幫人落下任何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