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氤氳的潮霧之中鄞諾潮濕的發梢,潮濕的皮膚,潮濕的眼眸,溫小筠頓時覺得舌頭又干又硬,連并著喉嚨也有些咽干。
她忙吞了口口水,低下頭,避開鄞諾的視線,雙手慌亂的揪著衣角,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那個不如你先洗哈,一路上奔波的又不止我一個,再說水還是你打的呢,你又比我大,怎么說都應該是你先洗,我這邊還有兩件中衣必須要洗一下,你先洗著,等到要搓背時再叫我哈···”
溫小筠說完就后悔了,平常那么機靈,各種借口托辭都能圓的十分完美。怎么今兒個想了半天,就找出了這么個爛借口
不過蒼蠅再小也是肉,借口再爛也能救急救命。
溫小筠再顧不得砰砰亂跳的心臟,繞過鄞諾,奔著炕邊的衣物包裹就走了過去。
可就在經過鄞諾面前時,一只潮濕的大手忽然緊緊鉗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溫小筠腳步瞬時一僵。
她當然知道那是鄞諾的手,上面還帶著攪動熱水時殘留的水珠。
他的手滾燙,熨帖著她狂跳的脈搏,震動著透過她細嫩的皮膚,他粗糙堅硬的老繭,顫動著兩個人的心跳。
溫小筠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再不知是不是因為騰騰熱氣的原因,呼吸都變得滯塞起來。
在短暫的怔愣之后,鄞諾忽然意識到自己動作的失態。
他觸電一般的瞬間撒開溫小筠的手腕,轉身搶在溫小筠前面先一步到了里面火炕邊。
還沒等溫小筠回過神來,鄞諾又走回到溫小筠面前,抬手拿出一個長柄扁頭木刷子樣的東西,遞到她面前,“說了要你洗,就老實給我洗!我幫你打水,可不幫你搓背。你別指望在我這洗澡還有人伺候你。跟著師父在野外練功那幾年,我從來都是一個人洗澡。最煩旁邊有別人。”
溫小筠難以置信的擴了擴耳朵。
鄞諾這是什么意思?
是說他們兩個人以后洗澡就都各顧各的,根本不會有碰面的機會嗎?
溫小筠抬眼再看,鄞諾手里拿著的分明一把拿過豬毛鬃刷,刷頭軟而細,刷柄足有成人手臂一般長,還帶著一點弧度,最適合一個人搓背搓澡。
溫小筠兩只眼睛里立時綻放出欣喜的光,她一把接過豬毛鬃刷,抬頭望著鄞諾嘿嘿一笑,“那我就不跟表哥客氣啦,我就先洗啦。”
在聽到表哥那兩個字的瞬間,鄞諾的心莫名扎了一下。
他趕緊背過身,快步離開屋子,不想叫溫小筠看到自己皺起的眉。
溫小筠這邊全部的注意力卻都放在了熱乎乎的洗澡水上。
這陣子她都快臭得發毛了,難得有個泡澡的機會,她得趕緊行動起來,踏踏實實的泡它一個夠!
而且有鄞諾在外面給她把風,她真是再放心不過了。
不過就在她開始寬衣解帶的時候,忽然又不自覺的抬頭看了看門口方向。
她抿了抿嘴,還是決定先把門栓鎖上再說。
別人再可靠,都不如自己可靠。
于是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小心的抽出門栓,小心的給門扇栓死。如此這般,溫小筠這才放心的回身解衣,正式開始洗澡。
此時的門扇之外,鄞諾站在門前臺階上狠狠的咬了下嘴唇。
他這是怎么了?怎么一聽到“表哥”兩個字,心情就異常憤怒,身體就異常燥熱?
對于這樣莫名其妙的自己,鄞諾真是厭煩急了。
他抬頭正看到廂房半開的門扇。
由于這院子只有他們兩個人住,所以廂房被簡單改造,堆放了一些箱子水缸水桶、煤炭雜物等。
平日里供人洗漱的清水也存在那屋的水缸中。
鄞諾心中燥火越來越盛,再不猶豫,大步走下臺階,直奔那廂房而去。
那屋子里還燃著一小截蠟燭,因為之前鄞諾就是從這屋里找出供溫小筠洗澡的木桶的。
接著燭光昏黃幽暗的光線,鄞諾一眼就看到了盛著涼水的褐棕色大水缸。
再沒有半分遲疑,鄞諾走到水缸前,連衣袖都顧不得挽,雙手撐住缸沿,狠狠一彎腰,就將整個頭都扎進了水缸之中。
畫面再切回正屋臥房里,里面的溫小筠雖然下定了決心,決心在熱水里多泡一會,好好解解乏。
可是再將身上刷了一個干凈后,她就匆匆起身,從水缸里走了出來。
畢竟男女混住有風險,早一點洗干凈,早一點把衣服穿好,才能早一點安心。
然而還沒等她把身子完全裹進衣服里時,外面門扇就被人急促的拍響了起來,于此同時還響起了一個陌生男人急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