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街上的吃瓜群眾一樣,同樣產生疑問的還有溫小筠。
只不過她疑惑的內容與圍觀的吃瓜群眾并不一樣。
她疑惑的是鄞諾到底能從五貫錢事件中得到什么?
而一旁的鄞諾表面上根本沒有給溫小筠透露任何有效信息。
他環抱雙臂上前一步,望著林南,眉梢微翹,“林公子是在說笑話嗎?還是以為本捕頭對商賈之家不甚了解,好騙好糊弄?”
林南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目光閃爍的環顧左右,有些結巴的解釋道:“鄞,鄞捕頭,草民說的都是真話,這回也是難得碰到一樁好買賣,就是時間太急太趕了,實在是沒來得及跟家里打招呼。那,那個啥,草民家里到底有些產業,一兩貫錢,也不算什么。既然對面這位兄弟非要說五貫錢那一袋是他的,草民認栽就是了,五貫的給他。三貫的草民拿走,回家再補齊兩貫,不然城外的聲音,草民就趕不上了。”
說著他撿起地上那個三貫錢的包袱,轉身就要往回頭。
鄞諾眼角余光一閃,大手忽然前探,就將林南手臂牢牢抓住,“林南,你這話是在罵本捕頭無能,查不出案子真相,還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
聽到這句話,林南雙腿立時一軟,他反握住鄞諾的手臂,急忙搖頭,“鄞捕頭,草民絕無此意,在下就是怕給鄞捕頭您添麻煩,別的什么事都沒有。”
鄞諾冷笑著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就等一會,這五貫錢到底是誰的,一炷香內,本捕頭定會弄個水落石出。”
溫小筠眨了眨眼,一炷香的時間基本等于現在5分鐘。
鄞諾他竟會如此——廢物嗎?
五貫錢事件小得連個案子都算不上,他竟然要五分鐘才能推斷出來。
沒等溫小筠想明白這其中到底有什么緣由,鄞諾就轉過臉來,對上了她的目光,“溫刑房,還請你出面判斷下,這五貫錢的主人到底是誰。本捕頭還有一點事需要去辦,一炷香后在來接你。”
這話說完,鄞諾半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給眾人,轉頭給了藥店小學徒一個眼色,扶著腰間佩刀,撥開圍觀人群,大步走開。
只留下毫無準備的溫小筠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目瞪口又呆。
吃了半天瓜,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ㄒoㄒ)/
人群也被鄞諾這哪哪都不挨著的奇怪舉動弄傻了,滿臉懵的互相嘀咕,竊竊私語。
唯一迅速反應過來的人就是藥店小學徒。他快步上前,接替鄞諾的位置死死抓住林南的胳膊,回頭望著溫小筠,“溫刑房,辛苦您給個說法吧。”
吃瓜群眾們的視線也跟著一起圈在了溫小筠的身上。
溫小筠在心里狠狠將鄞諾罵了一圈。
要她還原事件真相,沒有半點問題。問題是鄞諾那貨竟然對她出奇招,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眼下根本沒有她呼吸亂想的時間。
五分鐘啊,一會兒就過去了。她必須抓緊時間,迅速給出事件的真相。
她抬手掩唇,輕咳了一聲,調整了下狀態,繞過此時敏感又心虛的林南,笑容溫和的望定旁邊死抱著五貫錢包袱的李三,語氣和善的問道:“你叫李三?聽話口,你不是咱們滕縣本地人呢。”
李三手中包裹雖然一直抱得緊緊的,聽到溫小筠的話,還是略略直了身子,“官差老爺明鑒,小的是晉地的,來滕縣走親戚的。”
溫小筠將他周身裝束打量了一遍,笑盈盈的繼續問道,“晉地?那可真是挺遠的。一路上風餐露宿的,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李三重重的嘆了口氣,“可不是,這一路上雖然也有坐船搭車的時候,可更多的還是要靠小人兩條腿。今早可算是到了滕縣縣城了,這一路上真是不好走啊。”
溫小筠眸底忽然閃過一抹寒光,臉上笑容卻依然如故,“那肯定很辛苦,路上這些銀錢更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來,將兩個包袱都叫本刑房看看。本刑房在兗州府時就聽說過一樁元寶小妖精的案子。據說跟主人久了銀錢都有靈氣兒,本刑房看看,跋山涉水的跟了你這么久的小銅錢兒們到底有沒有生出點靈性來?”
周圍群眾聽到這里都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雖然他們大多數人對于怪力亂神都是很相信的,但銅錢背久了能背出靈氣兒這么扯淡的說法,還是頭次聽到。
雖然不明白溫小筠到底想干什么,李三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懷里五貫錢包袱遞給了溫小筠。
溫小筠又接過三貫錢的包裹,先是看了看、摸了摸、后來又聞了聞,心中瞬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