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爺問起這個,廿廿心下一暖,輕輕搖搖頭,“自打去年皇上下旨責罰了闔宮太監之后,他們哪里還有膽量再犯天威去?奴才是托皇上洪福,今年倒過得安靜。”
廿廿說著行禮,唇邊綻小小梨渦,“奴才謝皇上的恩。”
去年十月,那絡子又身傷。乾隆爺這才知道五月間穗子自縊之事。
乾隆爺震怒,下旨罰翊坤宮首領太監田安、劉良月銀一年;其余太監,均責打六十大板。
不僅翊坤宮內的太監受罰,連累得宮殿監幾位總管太監郭永清、鄭玉柱、趙德勝等同被罰月銀半年。
而這當中,首領太監劉良本就是惇妃身邊人,當年惇妃打死官女子的時候兒,劉良就受牽連,革去頂戴,罰錢糧二年;
而宮殿監的總管太監,鄭玉柱、趙德勝,也在當年那事兒里被牽連,罰錢糧一年。
短短幾年之內,這幾位總管太監、首領太監已是被罰兩回了。
天威之下,別說翊坤宮里的太監們安生了,便是宮殿監的總管們也將翊坤宮里人盯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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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爺這便笑了,哼了一聲,“消停就好,你啊,就伺候著你公主、格格安安心心地念書。”
廿廿沒說話,只垂首靜靜地微笑。
她明白,皇上是何等圣明之人,此時也用不著她說什么感恩的話。他老人家,心里都有數。
乾隆爺又寫了一會子字,歪頭來看廿廿,“廿丫頭,你十七阿哥那頭犬,是你們家進獻的?”
廿廿心下嘆口氣,“回皇上,是。”
乾隆爺沉默不語,繼續寫字。
不多時,外頭十公主在尋廿廿,乾隆爺點點頭,“你去吧。”
廿廿走出御書房,心下也是有些莫名地沉墜。
不知怎地,總覺今兒皇上好像有些不高興。
莫不是她說錯了話,或者做錯了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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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乾隆五十一年正月初一就是日食,故此宮里一應節慶規格都降低了不少。
連皇上賜宴王公大臣、蒙古外藩,都改在了寧壽宮舉行。
皇上也再度強調,因欽天監報,乾隆六十年正月也有日食,故此傳位大典改在次年。
——皇上在寧壽宮賜宴,以及再度強調傳位之事,叫前朝后宮越發明白,皇上即便尚未宣召天下,然則皇上心中早已經有了儲君的人選。
只是這事距離廿廿還有些遠,倒是安鸞某晚歇下時,與廿廿頭碰頭說起過一嘴,“你說,哪位皇子會是皇太子呢?”
廿廿搖頭說不知道。
安鸞便笑,“六阿哥的福晉是你們鈕祜祿家人,十七阿哥的福晉也是你們鈕祜祿家人……你說,你們鈕祜祿氏是不是又要出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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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了年,乾隆爺按例要謁陵去,今年在恭謁西陵之后,要順路巡幸五臺山。
這便一走,又要有些日子了。
便在預備出巡的忙碌里,乾隆爺還是按著舊例,忙里抽閑選看了八旗秀女——這一年正是三年一屆的八旗女子挑選之年。
安鸞的年歲到了,只是德雅還沒厘降,故此倒叫她逃過這一屆挑選去。
她倒松了口氣,不過倒也格外留意今年的動靜些。
這日廿廿剛起身兒,安鸞就從外奔進來,“……皇上給十五阿哥挑了個側室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