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故意瞟著十五阿哥問,“該不會是嫡福晉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兒,就先遣了人去回給阿哥爺,等阿哥爺拿了主意再傳回來的吧?”
十五阿哥哼一聲,伸手抓過廿廿的小手來,在掌心便拍了一巴掌。
廿廿咯咯笑著,便不問了。
阿哥爺既然沒承認是嫡福晉派人去回的,那阿哥爺就不是從嫡福晉那知道的。
既然阿哥爺不是從嫡福晉那知道,卻事實上還是能這么快地知道,那就證明這擷芳殿中所啊,不管是外院還是內院,都還被阿哥爺攥在手里呢。
那她就放心了。
而這后院里的人,畢竟都是阿哥爺的妻妾、兒女,阿哥爺不想明白說,她也都明白。
所以這會子不問,心里明白就是了。
“那,阿哥爺對選好的人,可還滿意?”
十五阿哥又哼了一聲,伸手將她抓過來,抱在膝上。
“你為什么不去?今年是你剛進門兒,誰敢跟你爭?爺卻沒想到,倒是你自己不想去了!”
十五阿哥瞇眼盯住她的眼睛,“你為何不去,嗯?想躲著爺,心里還是有點兒——懼怕爺?”
廿廿反倒故意點頭,認真地、大幅度地,“嗯!”
十五阿哥惱了,兩手托住她面頰,張嘴就咬了她的小嘴兒一口,“再渾說!”
廿廿吃痛,忙討饒,“阿哥爺饒命……”
十五阿哥嘆了口氣,略微松開她,伸手點著她的小腦袋瓜兒,“你的想法兒,爺也大抵能猜著。爺只是惱,這一走便要幾個月看不著你去。爺若想你了,又該怎么辦?”
廿廿面頰緩緩升溫,她垂首,輕聲地說,“我已經是爺的人,爺還急什么呀?便是爺這就要走幾個月,可是幾個月回來之后自能看見……不是比過去好太多了么?”
十五阿哥一聽,便也嘆了口氣,回想起自己過去那幾年的日子過得——每次回來,還總得想個理由和借口,才能往翊坤宮去。
到了門外,又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看得見……
說的也是,小人兒如今已是他院內的人,想見便隨時能見著,甚至能這樣親昵地擁在了膝上。
可是……
他有些牙根癢癢,在廿廿耳邊低吼一聲,“誰說你已是爺的人了?……爺何時,已是得了那好事兒去了?”
“爺又使壞!”廿廿漲紅了臉,一雙眼亮晶晶地瞪他一眼。
十五阿哥咬住他自己的嘴唇,呢噥著說,“……原本就是那么回事兒嘛。”
他也對自己無奈,這時候兒的自己簡直像個跟小孩兒討糖吃的大老怪。
廿廿便笑,也咬著嘴唇想了想,霍地伸手,也學著他方才對她的樣兒,兩手托住他的面頰,主動到他嘴上啄了一下兒。
十五阿哥心下猛然一撞,驚喜地看她。
廿廿羞得深深垂下頭去,“……爺要走幾個月去,我心下,何嘗,何嘗就不牽掛爺呢。”
“可是我有我不去的道理,還請爺體諒。”
十五阿哥心潮澎湃,轉頭望一眼左右,不好意思這個時辰就關隔扇門、撂簾子,只得按捺著,只將她挪到炕梢角落里,能借墻角擋住外人視線的地方兒……
擠住了她,輾轉地去嘗她的小嘴兒。
聲聲嚶嚀,宛轉低喃。
兩只早鶯爭暖樹,他家新燕啄春泥。
輾轉相合,相濡以沫。
終究再耐不住,十五阿哥的眼神像極了逞兇時的牙青。
廿廿忙按住他的手,輕聲祈求,“爺……開窗戶開門著呢。”
便是阿哥所兒,后院也不是那么大。各房妻妾都在一個院子里住著,窗戶對面就是大側福晉和侯佳氏的東廂房,左邊兒就是嫡福晉的正房,而她自己這西廂房的南屋里還有劉佳氏呢。
大白天的,阿哥爺就與她這樣兒,若叫人知道了,必定說她狐媚惑主去。
這個時辰……阿哥爺應該念書,或者處理正經事才是。
十五阿哥緊咬牙關,在她耳邊宣告,“不管了,爺今兒晌午非要在你屋里歇晌不可!你不準再攆爺……要不,爺可急了!”
旗人都有早起的習慣,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身,故此晌午是必須要歇晌的。
無論是宮里,還是百姓家,都有這個規矩。
廿廿雖說一聽阿哥爺這樣說,就心底下打鼓,兩條腿發軟……可是,她今兒不想婉拒了。
終是到端陽節了,且阿哥爺就要走了。
都說小別勝新婚,可是她卻原本還在新婚里呢,就要小別……
“只是一宗……”廿廿掰著手指頭,“晚膳,阿哥爺還是過去陪嫡福晉吧。想來阿哥爺要走了,嫡福晉也還有好些話要說。”
“這么賢惠?”十五阿哥眼中的貪婪勁兒還沒散利索呢,撩開廿廿散亂了的鬢發,湊近了聞她頸側的幽香,“……又往外攆爺。爺這么著過去,難保露餡兒。”
廿廿卻搖頭,“我才不是賢惠,我是……緊張。”
廿廿往外推十五阿哥,“……爺總得,叫我心下準備準備。”
十五阿哥只得要了盆冷水洗了把臉,這才放心地起身去正房了。
幸好過了端陽,算得是夏天了,涼水洗臉也不怕的。
十五阿哥出去,星桂和星楣兩個才悄悄兒笑著走進來。
星楣小聲兒說,“方才……奴才兩個都沒敢進來。”
雖說開著窗戶和門呢,可是她倆知道阿哥爺一來……她們倆就得暫時躲個半拉時辰去才行。
廿廿紅著臉掐星楣的嘴巴子,“你個蹄子!你……還是個沒出嫁的姑娘家,你就什么都敢說。”
星楣和星桂對視而笑,“格格害羞了!”
正房里,十五阿哥陪點額一同用膳,點額小心地看著十五阿哥,“小側福晉選的這兩個人,阿哥爺可還中意?若阿哥爺還有什么要換的,我這便叫她們預備去。”
十五阿哥搖搖頭,“不用,就她們兩個吧。”
十五阿哥放下筷子,抬眸望住點額,“實則誰去都不要緊,總歸我這幾個月要忙。只要有人在身邊經管個衣冠袍服的,比太監們細心些,也就夠了。”
點額輕嘆一聲,“倒是今年怎么都該是小側福晉跟去的,可是她卻怎么都不肯……”
十五阿哥輕哼一聲,“她不去也好。她終究還是個孩子,我又能指望她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