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億円!
以特別手續獲批的,為期十年的三億円的特別貸款,又落入到寧衛民的手中。
甚至住友銀行還給他額外發了一張五百萬円消費額度的信用卡。
這就是寧衛民意外發現日本ATM機早期型號使用漏洞后,以之交換到的物質收獲。
盡管這筆錢,數目上還是少了一點,還談不上讓寧衛民特別的滿意。
貸款利息,銀行也給的并不低,沒有任何特別優惠。
甚至在正常貸款需要繳付的年化利率百分之五的基礎上,寧衛民還需要多繳百分之二的年息。
而且貸款合同上還特別約定了,一旦寧衛民的還款稍有逾期,住友銀行就有權力隨時終止貸款,收回本金。
但話說回來了,這可是無需抵押,也不限制用途的個人貸款啊。
寧衛民完全可以隨心所欲去花這筆空手套白狼得來的錢,那還不怎么花都香啊?
買房、炒股、做買賣,買豪車奢侈品,都可以,銀行絕不過問。
要是放進股市里,還能立刻再膨脹一倍,神奇地變成六億円啦。
說句大實話,甚至就連真正的日本人也沒有這樣的福氣呀。
要知道,以日本銀行目前的運行狀況而論,還是井然有序,吃喝不愁的年代。
日本老百姓有點錢基本都存入銀行,銀行貸款又只發放給本國企業,而且還主要是銀行所屬財團下所覆蓋的那些企業。
基本上就是一個閉環式樣的自循環。
銀行根本沒有動力,也沒有必要去開辟客戶。
實際上,哪怕是日本中小企業,如果沒跟著老大的話,想要順利獲得貸款審批也不容易。
銀行不但得看抵押物,得看企業規模、營收和行業空間,而且還會監督資金用途。
一旦發現企業有違規的資金運用,銀行就有權終止貸款。
所以像寧衛民這樣一個來日不過兩個月的外國人,要是按照正常邏輯,是絕無可能從日本銀行獲得這筆貸款的。
說是難于登天都不過分。
哪怕他在日有不少資產,個人也是跨國集團的中層管理者,還是以經營簽證赴日的,都沒用。
因為日本銀行也明白“人有旦夕禍福”這個理兒。
就這小子,在東京這嘎,無親無故,單奔兒一外國人。
萬一他哪天腳一滑,撞塊豆腐上撞死了,那批給他貸款的主兒豈不是欲哭無淚呀?
有產業?再有產業架不住有惡習啊。
要是真是個敗家玩意把貸款花光了,腳底抹油跑回共和國去,哪兒找他去?
這都是風險呀,而且還是沒必要去冒的風險。
原本就沒必要創收,家里躺著就有企業上門相求的銀行,腦子壞掉了才要放貸給他。
沒看日本銀行連個人消費貸的市場都懶得插手,心甘情愿把這塊肥肉讓給雅庫扎控制的金融公司嗎?
否則的話,日本也不會有那么多高利貸公司了。
因此實事求是的說,寧衛民能拿到這筆款子,實在是相當于中了頭等大獎。
要不是他意外拿捏住了ATM機生產商——歐某龍的小辮子,讓這家企業原意為其做特別貸款擔保,是不會有這樣的例外發生的。
說白了,其實這筆錢根本不是銀行的錢,而是歐某龍愿意購買安全漏洞相關信息所付出的代價。
住友銀行在其中只是扮演一個中介渠道的角色。
僅僅負責把這筆錢從歐某龍企業的賬戶里,轉交給寧衛民罷了。
但是,反過來不得不承認,像這樣兜個圈子,看似掩耳盜鈴的行為,卻是非常有必要的。
因為不但完全照顧到了日本人兩家企業的面子問題,更重要的是充分兼顧了多方利益,才讓這件事變得皆大歡喜,毫無后患之憂了。
首先對于銀行來說,這筆左手倒右手的貸款有效排除了金融風險。
即使放出的貸款最后從寧衛民處收不回來,還有歐某龍公司這個兒大的頂著呢。
這才是他們安心參與,樂于促成此事的原因。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盡早解決問題,銀行就能盡早松口氣。
否則真出了事兒,歐某龍公司雖然難辭其咎,要承擔主要責任,但丟的錢可是銀行的。
銀行也不愿意添這個亂,再惹出點負面社會效應來。
其次對于歐某龍公司來說,作為ATM機的生產商,他們更在意的是這筆交易是否能買到真實可靠的情報。
然后就是怎么才能更好的封鎖消息,不會輕易被媒體發覺異常,同時還能保全他們的顏面。
要知道,哪怕歐某龍再重視此事,再全力以赴,解決技術問題和更換設備也需要時間的。
而企業都是有競爭對手的,要是讓別的ATM機廠家知道這個消息,那歐某龍的麻煩可就大了。
如果能像這樣以貸款的方式通過銀行把錢借給寧衛民,當然比從公司戶頭直接支付現金給寧衛民更具有隱蔽性,就會安全許多。
而且也沒有太多被勒索的感覺,畢竟是借不是給。
寧衛民真能信守承諾如期繳付利息,到期把本金全部歸還的話。
那就相當于歐某龍公司沒花一分錢就解決了問題,再完美不過了。
到時候,不但參與此事的歐某龍高層再無任何被秋后算賬的擔心,這件事反而會成為他們應對危機的功績。
至于對寧衛民來說,同樣安全需要排在第一位。
接受住友銀行的貸款而不收歐某龍公司報酬,可以有效避免敲詐勒索的罪名。
只有這樣的錢他才拿著不燙手啊。
否則一旦因此惹來訴訟的麻煩,能否繼續留日就成了問題。
這才是他的核心利益,不是多拿幾億円可以彌補的。
誰能說小本子不會玩兒黑的呢?
他可不想像國內某明星的小三那樣,糊涂車子一樣成為祭品。
更何況多少錢才算多啊?
只要是用別人的錢給自己賺錢,這種借雞下蛋的事兒,永遠不虧啊。
三億円,這筆錢再怎么說,也相當于如今一千萬左右的人民幣呢。
一天不到的工夫,就弄到這么一大筆資金,也算奇跡了吧?
更別說相比國內的情況來說,在國內貸點款更難于上青天。
拎著豬頭都難找廟門不說,怕是合法的利息都到百分之二十了吧?
而且人民幣還一直持續在貶值,國內通貨膨脹隨著城市化改造的進程加速越來越嚴重。
這么里外里一比的話,能從日本銀行貸出款來,真跟寧衛民白拿錢沒什么區別了。
這甚至讓他想起了上輩子曾經聽過的一個笑話。
說有個美國人帶著二十萬美元來共和國內地旅游,白吃白喝玩了一年后,因為房價漲和匯率變動的原因,走人的時候,居然還倒掙了二十萬美元。
而且統計局還挺高興,因為GDP漲了。
你說說,這事兒鬧得,他如今不也是在經歷這樣的情況嗎?
總之,這件事這么來解決,堪稱八面溜光,皆大歡喜。
寧衛民不但把三億円落袋為安,日本人似乎也很高興。
歐某龍公司在花費了一周時間左右成功解決了ATM機的技術問題后,還專為感謝他,為他在文化節前夕辦了一個小小的酒會,頒發了一枚功績勛章給他。
這不能不說,是寧衛民所追求的最好結果了。
賣了別人還讓別人幫忙數鈔票,既當且立,是多么有成就感。
這種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氣足的快樂神仙水。
爽啊!
然而還有更爽的呢。
很快,“白銀周”也如期到來。
果然如寧衛民所料,文化節對于書店買賣的加持作用不容小覷。
在包含了11月3日文化節的一周時間內。
日本人就想突然想起了讀書這件事似的,紛紛涌向書店來,慷慨解囊來買書。
盡管西麻布的惠文堂,平日里鮮有人來問津,但這幾天簡直依然顧客盈門。
甚至反而因為附近沒什么其他的書店,而格外熱鬧。
特別是寧衛民推出的購書滿贈華夏工藝品的活動,極受顧客歡迎,口碑大爆。
平日里,好像許多人根本沒留意就從惠文堂門口走過去了。
而這次不一樣了,當需要購書的人發現店里的活動后,對這些華夏工藝品簡直愛不釋手。
也就僅僅兩天,甚至都沒等到文化節正式到來,所有的工藝品就都連賣帶送的消耗光了。
就連最最昂貴的料器葡萄也是一樣。
最后真到了11月3日,因為斷貨,也只能摘下海報,提前結束購物滿額贈送的活動。
甚至寧衛民不得不代表惠文堂因為準備不足,對許多慕名而來的顧客道歉。
就這樣,在“白銀周”結束后,寧衛民非常成功的以原價處理掉了一大批庫存書,又獲得了一千八百萬円左右的現金。
這讓他的手頭一下子就寬裕起來了。
連同貸款算在一起的話,總計三億三千多萬円的現金啊。
不但足夠他改造咖啡廳,裝修餐廳的開銷了。
甚至還夠他再往股市里扔進去一部分繼續撈金的。
于是寧衛民果斷的又往股市里扔了兩億円,融資兩億円,繼續來加倉。
這一下子,他就讓自己的股票配置超過了拾億円了。
這是什么概念哦?
也就是說,光股票上,寧衛民就已經有三千萬人民幣的投資了。
要是算上差不多價值五千萬人民幣的不動產的話。
他光在日本的個人投資額,就距離一億人民幣不遠了。
可想而知,幾年后真到了收獲的時候,他能吃得多肥啊?
說句大實話,是不是京城首富,國內首富,如今寧衛民還真不稀罕了。
隨著他的人走出國門,他的財富目標也早就開始放眼亞洲了。
這就叫境界提升。
當然了,“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話也是真理。
如果不虧心的說,這次文化節,還真是仰仗了香川姐妹,左海佑二郎還有谷口主任,和他的女兒谷口佐知子在業余時間來主動幫忙,惠文堂書店才能比較順利地應付過去。
否則的話,這一周的旺銷,如果光指望寧衛民和倆店員,那非得手忙腳亂全累趴下不可。
絕不可能獲得這么巨大的勞動成果。
所以事后答謝也是必然的。
寧衛民專門在西麻布挑選了當地最好的和風法式餐廳,款待這些來到東京交上的朋友們。
不但要了香檳、鵝肝醬,這些昂貴的法國名品餐食。
什么冷制草莓意面,冰凍葡萄汁這樣的店家原創菜也要了不少。
而且在聽說香川美代子正因為周末分身乏術,需要接待的客戶過多而苦惱后。
寧衛民還主動提出愿意幫忙,表示可以代替香川美代子登門拜訪一些客戶,做些收集客戶信息、登錄資料,給房源拍照什么的基礎工作。
香川美代子當然是大喜過望啊,都有點受寵若驚,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了。
當時就一個勁的稱謝。
“寧桑,太感謝了。您可是跨國公司的副部長啊,竟然……竟然愿意幫我這樣的忙嗎?簡直讓我不知如何感謝是好。”
而寧衛民則一個勁的謙虛。
“請不要這么說。既然是朋友,當然你幫我,我幫你了,何況您的妹妹目前還在幫我做書店的設計工作呢。我要是不出點力,心里也實在過意不去。”
然而就在香川美代子滿心感動時,被夸了一番的香川凜子卻不免有點小驕傲,居然不轉彎的說。
“寧桑誤會了,我姐姐的意思是,不知道您這個華夏人是否做得來這樣的工作。您看您平時,鞠躬姿勢都不標準,服務態度如果不好,可是會害美代子的公司商譽受損,而且被老板罵的。”
美代子聽了,當時就不禁為妹妹這的直女的性子而臉紅。
正當尷尬無比,不知該做出如何反應,是該對寧衛民解釋,還是該斥責妹妹的時候。
好在寧衛民卻毫不介意,并且已經自己打上了圓場。
“鞠躬不標準?那沒有什么吧。其實我認為服務行業主要靠兩個訣竅,一是笑瞇瞇,二是不著急。我只要做到這兩條,總是點頭稱是,顧客總不至于投訴我吧?而且最關鍵的還是要看個人的魅力呀……”
這話一說,再看他故意笑出了兩個酒窩,如同花兒一樣燦爛的一張臉。
香川姐妹忽然間就想起上次大家坐在一起討論,華夏貓咪和日本貓咪叫的聲音為什么大有不同的事兒來了。
一想到上次喝得半醉的寧衛民正是以這樣一張故作萌態的臉,去學華夏貓咪的“喵喵”叫,還形神兼備學著日本招財貓的動作“涅呀涅呀……”的叫。
一下子都被他這樣的表情給逗樂了,不由自主的一起抬手掩嘴。
結果餐廳里,又立刻多開放了兩朵芙蓉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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