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酒樓演藝大廳中,圍棋國的美女棋手李丹的神情已有些不自然,對局中的壓迫感讓她的眸光開始重新審視評估對面的小棋手。
今日的小雅塵,扎滿頭頑皮小辮,穿一襲白底粉梅騎裝。一雙銅鈴大的雙眼蓄積了無限靈氣。
“永遠也不要低估你的對手。”李丹忽然想起何鎮宇曾說過的一句話來。看來,自己是低估了小雅塵的實力!
無獨有偶,第一臺棋壇霸主蕭陌塵,面臨棋盤上何鎮宇紅棋的咄咄逼人,也想起柳含煙曾說過的一段話來。
“試問二位仁兄,放眼宇內,咱們目力所及,能接觸多少異士?誰敢擔保普天之下未曾謀面的浩繁人群中,定無天資勝于我等者?二位感覺如此良好,不過基于對已知人群的棋力判定罷了——”
蕭陌塵又抬眸掃了何鎮宇一眼。眼前這位高人便“未曾謀面”,從其眼底的傲氣、從其棋思之敏捷、審局之精準、行棋之力度,竟與桔國一度時期的弈部尚書何少游不相上下,眼前這位也姓何,莫非是何少游靈魂附體?
第二臺韓承旭已與謝高風議和。韓承旭出門便也被御林軍扣押了。出于對頂級棋手的特殊優待,劉佩羽只限制了韓承旭的人身自由,卻沒將韓承旭捆綁起來。
大廳門口,葉劍鋒馱了個膀大腰圓的壯漢進門,見韓承旭也被扣押了,心中好不懊惱。
一見葉劍鋒得手,劉佩羽和楊崇煥同時從座椅上起身!楊崇煥樂了:“太好了!竟給他拿下了!”
“草民把他打暈了!”葉劍鋒將郝忠誠弄到臺上,扔到地上。郝忠誠雙目緊閉,被反剪了雙手。
劉佩羽走上前仔細察看郝忠臣,問道:“他還有攻擊性么?”
“醒來時,輕易掙斷此布條,”葉劍鋒道,“不過,一時半會兒他醒不過來。”
“那朕當如何?”
“要么殺了,要么用這么粗的鐵鏈鎖住。”葉劍鋒比了一下手勢。
劉佩羽當即傳令下去,讓御林軍將郝忠誠帶走,打入天牢。
葉劍鋒跪地請求劉佩羽:“懇請圣上依言放了笑凡、鳳嬌、文博。”
“宇航能兵不血刃生擒叛將,今日你當屬頭功,不過——”劉佩羽親手扶起葉劍鋒,先夸轉而似笑非笑地道,“朕只答應了放楊文博、韓鳳嬌,可沒答應放韓笑凡!”葉劍鋒氣急,竟無言以對。
劉佩羽當即命御林軍將楊慕哲、韓鳳嬌放了。
蕭陌塵見韓承旭被拘,也無心行棋了,當即認負。
這就使桔國第一輪棋不可避免地走向失敗。
何鎮宇在臺下對劉佩羽道:“奉勸陛下,桔國該換國名了,索性改名為‘跳棋國’‘五子棋國’得了。”
劉佩羽正色道:“何鎮宇,圍棋國能僥幸獲勝是因桔國走失了兩名棋壇悍將。”
何鎮宇掃一眼蕭陌塵,再看向劉佩羽,冷言道:“貴國霸主也如此不堪一擊,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輸棋之后的蕭陌塵痛定思痛,心緒反而坦然了許多,他聞言沉默半響后,立在何鎮宇身前,眸光炯炯地道:“何前輩棋力確令晚生佩服,不過今日桔國之敗并沒敲定兩國對抗賽的最終結局,不是還有一輪棋嗎?”
何鎮宇眉梢眼角嘴角盡是不屑,他的眼神直逼蕭陌塵的雙眸,以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以你現有的棋理、棋感、棋力,你跟何某下多少次結局都一樣!”
蕭陌塵眸光迸發出無比銳氣,語音中挾帶出十分堅定:“何前輩,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結局是否一樣,下了才知道。別以為你贏了此刻的我,你便能主宰此后的我!”
何鎮宇一愣,讓他吃驚的不是蕭陌塵竟說出了自己曾告誡他人的話,而是從蕭陌塵身上,何鎮宇分明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一個自信,張揚,永不服輸的棋壇霸主又回來了!
“這是您教會我的!”蕭陌塵行了個禮,轉身朝臺上走去。
蕭陌塵在劉佩羽身前跪下道:“圣上,草民有話要說!”
“講!”劉佩羽還在回想偶像適才的話。
蕭陌塵磕頭道:“草民懇請圣上放了笑凡!”
劉佩羽不溫不火地道:“你自身尚且難保,你還想救人?”
蕭陌塵抬眼正視劉佩羽道:“草民今日失手有失國體,草民不想為自己辯解,可金區韓府世代忠心,韓將軍至今猶在疆場上殺敵報國,您卻要責罰本無多大過失的韓家唯一丁男,于私于公于理于情,都說不過去吧。”
葉劍鋒也再次跪下道:“懇請圣上以大局為重,放了笑凡和夢寒!”
劉佩羽抿口茶,沉吟片刻,說道:“笑凡朕可以放,蕭陌塵朕可不能放!來人,拿下蕭陌塵!”
“且慢——圣上,草民愿替夢寒領罪!”葉劍鋒道。
“小叔,誰有錯誰領罰,陌塵的罪憑啥要讓你來背!”
“夢寒,我姐回來我不好向她交差呀!你就算幫我個忙!”
“大膽!你們這是爭著領賞?你們當朕是頒獎?當罰則罰,當賞則賞,朕不容許代罰!”
重獲自由的韓承旭也上臺跪求皇上法外開恩:“圣上,國難當頭,正該是君民上下同仇敵愾共克時艱之時,圣上怎能責罰忠臣子民、令親痛仇快?”
楊慕哲也上前跪下求情:“圣上也是棋手,理應明白‘勝敗是兵家常事’的道理,怎么能以成敗論英雄?這是有悖象棋的競技精神的?”
“我輸了!”臺下李丹終于投子認負。蕭雅塵得以從象棋的世界中解脫出來,一抬眼,見臺上跪了一大片,盡是熟人,整個人一下子就郁悶了。
蕭雅塵上了臺,直奔劉佩羽身前,劈頭就問:“圣上,棋手們剛下了棋,您就罰跪,是何道理?”
劉佩羽非但不計較小雅塵的禮數不周,反而拉她在身邊坐下,拿地上的桔西四杰當空氣。劉佩羽問道:“小雅塵,以你之見,象棋的競技精神是什么?”
蕭雅塵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子力間的協作精神、不服輸的搏殺精神、未雨綢繆的前瞻意識、不拘泥于局部得失的大局觀、思維之美、人文之美……太多了。”
“說得好。他們指責朕成敗意識太強,你怎么看?”
“是有點強,見人輸了棋就沒好臉色就想罰人,贏了棋就眉開眼笑,這很不好的。明明是將遇良材棋逢對手,你偏要分出個成王敗寇!”
“朕不論勝負又怎么鞭韃后進激勵先進?你二哥哥集訓時消極練棋才有今日之慘敗,倘若朕聽之任之,又如何以儆效尤?”
“給他將功補過的機會。”蕭雅塵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朗聲說得。
“不行,不罰不足以正君威!”劉佩羽板著面孔道。
“圣上忘了跟雅塵說過的話了!”蕭雅塵委屈巴巴地看向劉佩羽。
眼看蕭雅塵就要開啟嚎哭模式,劉佩羽趕緊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看在小雅塵面上,饒了你,夢寒!”
一眾人等連忙磕頭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