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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芒下,有一縷不易察覺的絲線,民間的卦師稱之為月老線,祝明朗作為一顆月旁的隱星神名,他星輝上纏了月老線,大概神明的福源功績中,將人途興旺這一項也作為了祝明朗的功德饋贈……
老天爺和祝天官一樣,都希望祝明朗開枝散葉。
而且事實也是這般發展的。
攔都攔不住。
最令人生氣的是,公子做完這樣過分的事情,自己還得幫他掩蓋罪行,這不成那個什么了嗎……
黎星畫確實有些生氣,不然剛才也不會對祝明朗說那樣的話。
但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只是希望祝明朗的狡辯,能夠高明一些,至少不要是這種。
整理好了衣襟,祝明朗此刻也算衣冠楚楚了,好看干凈的衣裳卻是是好東西,可以掩蓋一個人的本質。
“停。”
黎星畫挽著祝明朗慢步著,突然停在了一棵亭亭如蓋的銀楓下。
祝明朗也止住了前進的步伐。
就在這時,葉片縫隙露出的天空中,一群身穿著神禁軍之衣的半神駕馭著黃龍飛過,他們低頭俯視著下方,而祝明朗與黎星畫正好被銀楓遮擋。
過了片刻,黎星畫又向前行,她隨手摘了一朵香氣極其濃郁的陽蘭,并將花瓣汁抹在了一座石像上,隨后朝著另外一條幽靜的院墻徑走去。
幾乎在祝明朗與黎星畫消失在徑末處,一名戴著面具,同樣穿著虎皮衣的人,背生雙翅,詭異的落在了那石像的位置,他將鼻子湊到石像位置聞了聞,發現是一朵被人隨手放在雕像上的陽蘭,立刻扭動著腦袋,結果濃郁的香氣混淆了他的嗅覺,讓他不知該往哪里搜。
祝明朗與黎星畫已經走到了神廟眾生廟,這里有諸多前來參拜的信徒,他們來自神國不同的地方,著裝各不相同,都是一些幾乎從出身就在虔誠信仰、祭拜的信徒,神廟每天會準許大概五千名這樣被選中的信徒進來參拜……
雖然這些人現在也被留在了眾生廟中,但他們按照神民、神裔的指引,繼續參拜,神明的事情,不會擴散到他們這些民間子民身上。
祝明朗與黎星畫走在這些人群中,突然祝明朗感覺到了一道目光,似從很遠的地方凝視過來……
祝明朗有所警覺。
他意識到自己被什么強大神識的人給盯上了!
類似于當初知圣尊窺見自己。
祝明朗現在當然可以一劍反擊,但這個時候出手,就是徹底暴露了自己。
“自然一些,讓自己看上去和這些人一樣。”黎星畫說道。
祝明朗點了點頭,學著那些虔誠的信徒,慢慢的走,慢慢的參拜。
那窺望目光,仍舊存在,就感覺有一個人站在了高處,正將自己所在的這一片區域全部收入眼底,自己身處人群中,對方無法鎖定。
倘若自己在某個空曠之處,或者人煙稀少處,怕是這個目光一眼就瞧見了自己……
在眾生廟沒有待太久,在他們前腳踏出眾生廟后,整個眾生廟突然間被密密麻麻的神禁軍給包圍了,里面的那些信徒再也沒有機會踏出來。
看到這一幕,祝明朗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好精確!
自己的行蹤,被對方精確的掌握著。
玄戈當時在霧泉山中都沒有這么精確的鎖定自己。
也就是說,這一次搜尋自己的,不僅僅是玄戈,還有其他擁有類似能力的人,對方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所藏的地方。
握著黎星畫的手,祝明朗感動至極。
沒有星畫,自己已經被緝拿幾百次了!
對方的緝捕,就慢了那么一點點,幾乎是祝明朗和黎星畫前腳剛走,后面就被封鎖,或者出現一些強大的神秘神子!
“我現在可以狡……可以解釋了嗎?”祝明朗問道。
“先帶你離開。”黎星畫說道。
星畫,果然是最會疼人的,祝明朗越發感動,內心底也涌起一種愧疚感與罪惡感。
咦,不對,這件事自己不負責,是玄戈的問題,為什么要有罪惡感!
一直到了神廟后山,就是那些玄戈神廟飼養著奇珍異獸的那座后山。
“若有人過來盤問,你便說比武之后,你就在這里馴龍,自會有人給你出面作證。”黎星畫將事情已經安排得妥妥當當了,只是她說話的語氣,跟黎云姿如出一轍,祝明朗甚至有些分不清她們誰是誰了。
大概生氣起來的黎星畫,便和黎云姿平常冰冷的樣子差不多。
“哦,哦,那我回去再給你解釋,星畫,你是最相信我的,對吧?”祝明朗對黎星畫說道。
“現在你有一整個下午,可以慢慢想說辭。”
“……”祝明朗苦笑。
連星畫都不相信自己了。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黎云姿早上才與令狐玲比試。
想來她已經察覺到,令狐玲是看到了劍靈龍才出手的,黎云姿自然明白了祝明朗那句“簡單同行”有出入。
這醋意還沒下去,黎星畫醒來,估計那份情緒在心里都沒有散,結果馬上傳來了這個消息。
玄戈神……
早上是令狐玲,下午是玄戈神。
這桃運勢過分了!!
一天什么都不用做,盡處理這些與公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女子好了!
黎星畫怎么能不生氣呢。
黎星畫離開后,祝明朗一個人滿目無聊的在后山山林中走動。
很快,祝明朗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契約,如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著自己往一個指定的方向走。
走了沒多久,祝明朗就看到一頭滿嘴彩鳳毛,滿身其他珍獸絨的小金龍屁顛屁顛的飛來,然后撞了自己一個滿懷。
沒一會,女媧龍和桃妖鹿龍跟了上來,它們看到了祝明朗,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那感覺就像是媽媽和妹妹被家里的小神獸給擾得沒脾氣了,好不容易爸爸回來了,終于可以鎮住這個混世小魔王了。
“我的彩鳳鳥,我的彩鳳鳥……你這家伙什么來路,竟讓指使你的龍啃我的彩鳳鳥,一惦記就是一整天!”一名少年氣勢洶洶的追了上來,指著祝明朗的鼻子痛斥道。
祝明朗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背后傳來了腳步聲。
祝明朗回頭望去,看到了玄戈本尊,看到了知圣尊,還看到了虎皮衣神秘人。
他們顯然是沖著自己來的。
“姐姐,姐姐,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家伙膽大包天,居然拿我們神廟養著的神獸珍寵來馴龍,我的彩鳳鳥都變成了禿毛雞了,就是這條小金龍!”那少年看到了玄戈,哇得哭出聲來,跑到玄戈姐姐那里哭訴。
玄戈目光冰冷的注視著祝明朗。
從大致輪廓來看,祝明朗符合那個身影。
但她不能直接肯定。
知圣尊也看著祝明朗,眼睛里帶著幾分失望。
如果祝宗主確實在這神廟范圍內,那他應該是很難洗得干凈了。
“祝宗主,可否告知我們,你一個時辰前在何處?”知圣尊還是走了一下流程,質問道。
“發生什么事了嗎?”祝明朗有些疑惑的問道。
“請你告知。”知圣尊說道。
宓容才詢問過知圣尊關于玄古兵器的事情,知圣尊于是告訴了宓容,但知圣尊沒有想到宓容居然帶著祝明朗跑到神宮中了……
所以知圣尊的理解是,宓容膽大包天,帶祝明朗到神宮中查看玄古兵器,而祝明朗色膽包天,再一次趁機偷窺玄戈身子!
“比試過后,我就一直在這后山中馴龍。”祝明朗說道。
“一直?”知圣尊特意強調了這個詞。
“對,一直在這,我有一條小金龍,才誕生不久,最近事物繁重又不能離開神都,只好到這神廟后山中馴幼龍。”祝明朗點了點頭。
“宋息,他說得是真的嗎,你在這里可見到了他?”玄戈神冷冷的質問著弟弟宋息。
宋息一聽,立刻瘋狂點頭:“就是他,他的那金龍,早上到現在都在禍害我們的小神獸,被它咬傷的小神獸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從早上禍害到了下午,姐姐一定要重罰他,決不能輕饒他!”
玄戈神蹙起了眉,盯著自己弟弟。
知圣尊也注視著宋息。
一名天機師,一名預言師。
都可以確定宋息沒有說謊。
這么說來,祝明朗確實一早就在這里馴龍了。
宋息也是一位好兄弟,為了讓祝明朗責罰更重,他特意跑去將那些被小金龍咬傷、抓傷的小神獸給牽了過來,給玄戈神和知圣尊看傷口。
從傷口的狀況,大致可以推算時間。
祝明朗沒有作案時間,雖然他人是在不符合規矩的地方,但祝明朗是協同黎云姿處理明孟神,他在這里等待黎云姿也不是不能解釋得通的事情。
“祝宗主,這里為神廟后山珍地,可不是你的獵場,這些神獸也都是我最為喜愛的寵物……”玄戈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只是面無表情的數落了祝明朗一句。
“是我隨性了,抱歉。”祝明朗誠懇的認錯。
“姐姐,要嚴懲啊,這個大壞蛋,還有他的小壞龍!!”宋息見自家姐姐居然不偏袒自己,眼淚都要掉出來。
“好了,去給珍獸處理傷勢。”玄戈冷冰冰的道,平日里她還會安慰幾句,但現在她心煩意亂,根本無暇照顧弟弟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