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你先回吧,出來太久了也不好,我還得回房收拾一下,再回宮。”青檸不動聲色地略拔高了幾分音量。
香菱微微攏眉:“四王爺真讓你回宮啊?”
“嗯,”青檸點點頭,“王爺乳母一案已經結了不是嗎?”
說完,又似驀地想起什么,“對了,上次太后娘娘不是說,讓我找幾個人教她們戲曲,然后在皇后娘娘壽辰的時候表演嗎?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今日我發現了一人,身形氣質、容貌聲色都特別特別好,等我回宮以后就可以召此人進宮來教她。”
香菱愣了愣,太后有說過這話嗎?
她不知道這件事啊!
想著可能是單獨跟青檸說的吧,便也沒有多問,只好奇被說得如此好的人是誰:“哪個?我認識嗎?”
“唔......”青檸歪頭想了想,“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但應該聽說過的,就是相府二小姐疾婉晴疾二姑娘。”
“哦,她呀,沒見過人,但的確聽說過,據說雖是相府千金,可因為是庶出,日子也并不好過。”
“是啊,所以,讓她入宮學戲,她應該是愿意的,要是嫡女吧,或許不一定,對吧?畢竟宮里那種地方......”青檸沒說完,嘿嘿一笑,朝香菱遞了個“你懂的”眼神。
“嗯。”香菱點點頭。
她當然懂。
深宮就是龍潭虎穴,又不是進去做主人,一般人誰愿意輕易進?
“行了,你先回吧,反正我一會兒就回了,我自己跟太后娘娘講也沒事。”
“好。”
兩人分道揚鑣,香菱又將竹籃提了回去,青檸微瘸著腿往婢女住宿的方向走,迎面碰到一個婢女,青檸問她:“南瓜子吃不吃?”
對方還沒反應過來,青檸就將手里的那一撮南瓜子塞到了對方的手中:“雖皮但香,放心,沒毒。”
然后,便徑直離開。
步封黎就在二樓的陽臺上,自是將這些都看在眼里,鳳眸微瞇,眸色深了又深。
鐘力腳步輕盈,快速上樓。
“王爺,青檸好像將那日王爺給她的南瓜子種子分著吃了......”
“本王有眼睛。”男人沉聲將鐘力的話打斷。
呃。
鐘力怔忡了一下,對,這個男人讓他下去是聽人家說了什么,至于做了什么,他就在二樓陽臺,自是盡收眼底。
其實,之所以一上來首先說這事兒,是因為他太驚訝了。
聽說那女人一直將那些南瓜子奉為珍寶,各種播種,就盼著哪日能種出個南瓜來,得這個男人正眼呢。
今日竟......竟分著吃了,他真的驚得下頜都要掉下來。
想必這個男人也定然沒想到。
輕抬眼梢,偷偷睨男人神色,驀地撞見男人冷瞥過來:“說啊!”
他連忙撇開視線,將剛剛聽到的青檸和香菱兩人的對話一五一十復述了一遍。
......
廂房里,青檸四下環顧。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她又沒帶東西來,就一些化特效妝的東西,她一直隨身攜帶呢。
她在等。
崔寧過來的時候,她正坐在凳子上卷起褲管查看腿上的傷。
“你怎么有空坐在這里歇息?不是要掃一月王府的地嗎?都這個時辰了,還不去掃,能掃得完嗎?”進來崔寧就沒有好口氣。
青檸卻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不就等到了!
立馬表情管理,變成一臉欣喜:“王爺同意我留下了?”
崔寧沒有正面回答,只搖搖頭,眉目間是毫不掩飾的嫌棄:“快去掃吧,若不想被趕走,就莫偷懶!”
說完,轉身就走。
“崔管家,”青檸喚住他,“請問有跌倒扭傷的藥嗎?”
她剛剛看了下,膝蓋是摔破了,那個還能忍受,主要是腳踝,腳踝崴到了,已經腫得老高,走路太疼了,必須弄點藥扭一扭。
“沒有。”崔寧回得干脆。
“那有酒嗎?只要一點點......”
“有,自己去拿吧。”
青檸眸色一喜:“在哪里?”
“王爺的專用灶房,或者,王爺的酒窖。”
青檸:“......”
這不等于白說嗎?
那兩個地方是她能去拿的嗎?
崔寧唇角一勾,揚長離開。
......
院子里,青檸拿著掃帚,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
看來,疾婉晴挺好用的,她就只是故意說,等她回宮,會召疾婉晴入宮學戲曲,某人就出手當護花使者了,讓她留在了四王府,不讓她回宮。
這也再次證明,他已然識出了疾婉晴就是小時候救過他的人。
呀呀呀,男主女主情感大戲就此拉開帷幕!為毛她一個NPC,想著都那么激動呢?
是不是表示,她也成功了一小步?
雖最終如何,她還不知道,但至少將兩人的感情進程大大提前了。
加油,向青檸!
可一想到還有偌大的王府等著她去掃,尤其是自己的腿還痛得跟個什么似的,她又瞬間蔫了。
而且,夜里還要倒夜香!
不行,必須得弄點藥或者酒搟一搟,現在光站著,她還幾乎沒讓這只腳受力,都痛得有些受不了,夜里倒夜香的時候,不僅要走路,還要擰馬桶負重,那肯定會要了她的命。
酒......
“請問這位大哥,王府酒窖在哪里?”她攔了一個路過的家丁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看在她叫大哥的份上,對方竟然告訴她了,揚手指了指一個方向:“那里唯一的一間門朝北的屋子便是。”
“哦,謝謝。”
青檸手執掃帚,快速掃起來,邊掃邊忍著痛移動,朝那個方向移動。
終于掃到了近前。
她驚喜地發現,竟然沒有侍衛把守,門沒鎖,且還是開著的。
左右看看無人,她拿著掃帚掃了進去。
屋子很大,是空的,屋子中間的地方有個很大的洞口,不對,應該說是入口。
所以,酒窖是地下酒窖?
不愧是僅次于皇宮的四王府!
她拿著掃帚來到入口往下看,是有臺階下去的,里面黑乎乎的也看不大見。
她回頭看了一下門口,見沒人,便趕緊一手拿著掃帚,一手提著裙裾,拾級而下。
卻不知酒窖下面,手里提著一壇酒的男人正站在黑暗里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