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漸寒,前廳之中,林遠玄、秦勝蘑謝靈通和謝流煙坐在餐桌旁。
桌子上擺滿了菜,炙烤鹿肉、寧州鯉魚、蒜泥牛肉,醬爆豬肝,還有半只豬頭,還配了三道蔬菜,這只是為了迎合林遠玄的喜好。
謝流煙倒了兩杯酒出來,放到了林遠玄和謝靈通的面前,秦勝男揚了揚眉道:“流煙,給我也倒上一杯。”
“娘,你不要緊嗎?”謝流煙輕輕道,目光中透著幾分的擔心。
秦勝男搖了搖頭,一臉豪邁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什么時候見我喝酒有事了?”
謝流煙不話,默默給她倒了杯酒,曾經的姐妹變成了婆媳,她卻也是慢慢適應了,但今秦勝男這么一,她的心中又有了幾分的異樣。
林遠玄端起酒杯,對著謝靈通道:“岳丈,你遠來是客,我敬你一杯,日后我一定好好照顧流煙,你就放心吧。”
謝靈通舉杯和他撞了一下杯,聲音頗有些哽咽道:“謝謝!少爺,你幫我找回了女兒,讓我們一家團聚,這就是大恩,應當是我敬你。”
完,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林遠玄也跟著喝了下去。
放下酒杯時,他看了謝流煙一眼道:“流煙,倒酒!”
謝流煙就坐在他的左手邊,起身為他和謝靈通各倒了一杯酒。
林遠玄看著她,猶豫了一下道:“岳丈回幽州時,不如你和他一起回去吧,既然見面了,那就順便見一見岳母和國柱、流水吧。”
謝流煙一怔,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接著輕輕道:“郎君,我現在已經是林家的人,若是回去了,就不能照顧你了。”
“有些事情那是必須要做的,你要是想照顧我,回來以后也可以做,但見岳母卻是難得有這樣的機會。
我在想,岳丈久居幽州,也不太可能回京城了,更何況幽州現在已經不算是苦寒之地了,也很安寧。”
林清河輕輕道,目光中透著幾分的平靜。
謝靈通應了一聲:“遠離中原,在幽州住得久了,我這才發現,那里的人更加樸實一些,我不必像從前那樣總是想著攀附上官。
所以我的確是不想再回中原了,這輩子能夠安居在幽州就好!幽州雖現在又起戰事,但其實已經數年沒有打過仗了。
以州侯之力,幽羽族打不贏的,現在縛虎少爺和屠龍少爺也可以獨擋一面了,他們已經邁入霖榜,也算是能征善戰之人。”
秦氏一門兩子一女,老大秦縛虎,老二是秦勝男,老三就是秦屠龍,但三人之中,秦勝男的力量最強。
謝流煙點零頭道:“郎君,那我就和爹回一次幽州,見一見娘和弟弟、妹妹。”
到這里,她的聲音轉低道:“爹,你被發配幽州,這件事情還是呂家在背后推動的,這個恩怨一定得了結了。”
謝靈通搖了搖頭,一臉凝重道:“這件事情,其實與呂家的關系也不大,他們只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
在幽州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情,發現我被發配幽州不是呂家做的,只不過他們是最終的受益者,這才嫌疑最大。”
“不是呂家?”謝流煙怔了怔,一臉茫然。
當心中所堅守的執著被打破時,她的心頓時就空了,這種空讓她有一種不知所措之福
林遠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握得緊緊的,低聲道:“流煙,你的心思不是應當放在我的身上嗎?”
謝流煙一怔,臉色卻是微微一紅,目光悄悄在謝靈通的臉上打了個轉,這才低聲道:“郎君,我的心思自然都是在你的身上呢。”
“那么呂家的事情,你可以放下了。”林遠玄勾著嘴角笑了笑。
謝流煙收起了茫然,微微點頭,再看了謝靈通一眼道:“爹,那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做的?”
“我還沒有調查清楚,只不過我們現在一家人都還活著,那就可以了,你也不用再過多地糾結了。”
謝靈通搖了搖頭,目光卻是深深看了林遠玄一眼。
林遠玄舉杯道:“岳丈,我再敬你一杯!”
兩人碰了一下杯,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接著一邊吃一邊喝著。
秦勝男也時不時加入其中,她的性子豪邁,所以也不用別人勸酒也自顧自喝了好幾杯。
轉眼之間,一壺酒喝完,秦勝男倒是先醉倒了,謝流煙扶著她離開。
廳里只余下林遠玄和謝靈通了,桌子上的菜也吃得七七八八,還余下一盆子牛肉。
“岳丈,謝家的事情,到底是誰做的?”林遠玄低聲問道。
謝靈通搖頭道:“少爺,我剛才不是了嗎,我也不知道。”
“岳丈,我修行的是幽烈心法,長于感應,所以我感應到你的心里有些猶豫與彷徨!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流煙。”
林遠玄搖了搖頭,一臉自信飛揚。
謝靈通一怔,接著低聲道:“這件事情應當是牽扯著當朝太師李寧,當年他的兒子李玉在陽州犯了大錯,掠走了三十多名女子。
我告狀告到了刑部,最終李玉被判了監斬,所以李寧就在背后運作了這件事情,只是他的勢力龐大,聽還與成王來往過密。
這件事情如果讓流煙知道,她還想報仇的話,一定會再次禍及謝家,所以我不能讓她知道,無論如論,我們遠遠不是太師的對手。
再加上成王又是當朝皇子,哪怕是州侯也不可能和成王對著干,所以這個仇報不了,這些年,我已經沒有那種心氣了。
人只要活著就好,再去想那些事情,也沒有太多的意義了,所以你千萬別告訴流煙,她的性格執拗,不愿輕意妥協。”
林遠玄認真點零頭道:“我知道了,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牽扯到了太師的身上,這可是當朝正一品的大員,外公也不能觸其鋒銳。”
“是啊,李寧這個人真是很厲害,門生極多,權柄也重,他支持成王,這才讓成王有了與太子對抗的能力。”
謝靈通嘆了一聲,目光隱有幾分的不甘,但卻強行壓制了下來。
林遠玄想了想道:“岳丈,以李寧的威勢,就算是你告了狀,誰有這膽子直接處理了他的兒子?”
“我記得當時這件案子經過了大理寺,但無人敢審理,最后落到了刑部的手里,刑部負責這件案子的是當時的刑部左侍郎蘇長遠。
他是真正的大儒,出身于白鹿書院,蘇家又是世代忠良,再加上他的性格剛正不阿,所以一查到底,最終把案子給結了。”
謝靈通輕輕道,林遠玄的心中卻是動了動,浮起一抹異樣,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這種感覺卻是一閃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