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柳衣板著臉道：“清歡，女子當守禮，你與侯爺這般親近于禮不合。”
淺清歡直起了身子，并著腿坐著，一本正經，但臀兒卻是自有一番張力。
宋遠玄勾了勾嘴角，深深看了錢柳衣一眼，這才點了點頭：“柳衣先生，我與清歡是朋友，朋友之間無問是非。”
“侯爺此言差矣，男女之間就算是朋友也必守禮，畢竟清歡不是侯爺的妾室。”
錢柳衣一臉認真，宋遠玄揚了揚眉道：“那我娶了她就是了，我現在有兩妻九妾，那清歡就是小十二。”
“那侯爺何時娶她過門？”錢柳衣認真盯著宋遠玄。
淺清歡大窘，垂頭道：“爹，哪有這樣逼著人家娶妾的？”
“你素來心高氣傲，才情無雙，但這世間能娶得了你的人都不愿娶你，因為錢家素來不討當今圣上喜歡。
而愿意娶你的又多是一些商賈，并無才華，老爺才華冠世，連中三元，又有爵位在身，這就是真正的良配。”
錢柳衣沉聲道，目光灼灼。
宋遠玄想了想道：“柳衣先生，我家中的九房妾室都沒有過門，除了兩房不在江州，余下來的我準備一并娶回家，那就讓清歡一起過門吧。
這段時間挑個好日子，不管哪一天都可以，等挑好了日子我再通知柳衣先生，不知柳衣先生以為如何？”
“依我看，后日就不錯。”錢柳衣笑了笑，伸手撫了撫頜下長須，目光中一片溫暖。
淺清歡頓時跳了起來：“我出去看看，可能需要我做菜了。”
說完她有些慌張地離開。
宋遠玄笑了笑，從錢柳衣說女子當守禮時，他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仔細想一想，淺清歡已經不小了，二十一二歲了，這在這個時代的確是老姑娘了。
“柳衣先生，清歡這么愁嫁嗎？”宋遠玄盯著錢柳衣。
“人間有味是清歡，我來到江州的時候，她反復念著那首寫盡人間至味的詞，我知道她已經是芳心暗許了。
只是如果我不挑明，以她的性情絕對不會主動與老爺挑明的，我能給她的東西本就不多，事關她的幸福，我應當挑這個頭。”
錢柳衣一身瀟灑，帶著幾分的從容，頗有大儒的風采。
其實他在江南的名氣極大，尤其是士子之中，可以說是一呼百應。
宋遠玄點頭道：“可是我家中妻妾并不少，清歡嫁與我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人間調味，不深不淺，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卻一定是最合適的選擇，她嫁與商賈為妻，或許可以號令一家，但卻并不合適。”
錢柳衣輕輕笑道，宋遠玄對著他行了一禮：“彩禮一萬兩銀子可夠？”
“錢家世代書香門第，無需錢財，就送一幅字吧，滄海公子詩書雙絕，總得寫字一幅。”
錢柳衣應了一聲，宋遠玄點頭：“好，這就研墨。”
“我來。”錢柳衣起身，從一側取出筆墨，開始研墨。
淺清歡自幼喜歡讀書，所以家中自備筆墨，宋遠玄想了想，直接題下了幾個字：“人間有味是清歡”。
落了款，蓋了章，宋遠玄這才擱筆。
錢柳衣看著飄逸的字，這是標準的王體，其中又融入了幾分顏體的筋骨，他不由點頭道：“當真是書法大家。”
“那以后清歡可就是宋家的人了。”宋遠玄笑了笑，對著錢柳衣行了一禮：“見過岳丈。”
錢柳衣哈哈大笑，伸手扶起宋遠玄，認真道：“一起用膳。”
兩人坐在桌子旁，喬雪薇還在吃著，她看了錢柳衣和宋遠玄一眼，哼了一聲：“一點當父親的樣子都沒有，為了一幅字就把女兒給賣了。”
錢柳衣搖了搖頭：“這位姑娘焉知這不是幸福呢？”
后廚中，淺清歡伸出手指揉著垂發，輕輕轉著，轉啊轉，臉一直紅紅的。
紅色浸染了粉白的肌膚，臀兒擰啊擰，勾起了漣漪。
掌柜從外面湊了過來，認真行了一禮道：“樓主，你這是在練習炒菜嗎？”
“噢，侯爺那邊的菜都上齊了嗎？”
“上齊了。”
“再給上幾道去，對了，莼菜湯沒準備，讓人去做！還有，我記得有些橘子，你讓人剝了送過去……
再讓人燉一個蓮子銀耳羹，多放一點冰糖，今天早上送來的海耳還有嗎？要是沒有的話，和楊記米鋪的東家商量一下，留出幾只來給侯爺。”
淺清歡輕輕說著，眸子里透著幾分的溫柔。
掌柜怔了怔，低聲道：“樓主，那我們還賺錢嗎？”
“都記在我賬上，回頭從我的工錢里扣吧。”
“可是楊記米鋪的東家極好口腹之欲，他也未必會同意讓出海耳。”
“你就和他說是我的意思，若是他同意，我會親手給他炒兩道菜賠罪。”
“那我這就去了，一會兒安排好給侯爺送過去。”
淺清歡應了一聲，目光再次飄了起來，一側湊過來一名圍著白色圍裙的男子，一臉贊嘆道：“樓主，侯爺是一個好官，但也不至于送這么些東西吧？你的工錢很快就不夠了。”
“怎么就不至于了？”淺清歡瞪了他一眼，接著話鋒一轉：“還不快去準備？”
說話時她的心里卻是在想著，以后就是宋家的人了，對自家老爺好一些也是應當的。
房間中，幾道菜上來，其中還有一盤海耳，喬雪薇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淺清歡再次進來，坐在宋遠玄的身邊，將海耳放在他的碟子里，輕輕道：“侯爺，這是早上才送來的，很新鮮，你嘗嘗。”
宋遠玄點頭，低頭吃了起來，錢柳衣微微笑道：“清歡，老爺的彩禮我也收了，后天你就嫁過去吧。
以后就是宋府的人了，當相夫教子，這食神樓的事情，你也不必做了，安心在后宅中做事就好了。”
淺清歡的臉色一紅，起身走到一側，看到那幅字時，她的眸子變得很亮。
宋遠玄的聲音響起：“岳丈，清歡若是喜歡食神樓，我也不反對她出來做事，只要每天回家就好了。”
“這是宋府的事情，我就不多管了。”錢柳衣一本正經。
喬雪薇在一側再哼了一聲：“剛才還說女子當守禮，現在怎么就不管不顧了？”
“宋府的規矩自當由老爺來制訂，他同意就好，我終是一個外人。”
錢柳衣撫須，一臉灑意，這才是大儒，總是有太多的說辭。
海耳就是鮑魚，吃起來很是鮮嫩，淺清歡的廚藝驚人，處理起這樣的食材更是恰到好處，宋遠玄覺得這就是舒服。
若是在江州城再建一座芳華樓，或者是芳華火鍋店也是不錯的選擇。
江州城是大城，人口不弱于京城，這些天倒是可以再去找一些鋪子。
這件事情不如就交給淺清歡了，往后就由她與鄭東兒共同打理，集合南北廚神，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好的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