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們也別擔心,我估計她是懶得和你們計較。”陳超看著面色難看的袁大頭一家,懶洋洋的丟下話來,“他們這些搞修復的,一般都清高的很。”
否則就憑方棠身手,袁大頭一家這么嘲諷,早就一腳將人踢出去了,既然方棠當場沒發難,自然是懶得追究了。
“修復?”袁豪詫異一愣,不是哪個世家豪門的千金?
“修復古董文物的,別看年紀輕,聽說在修復界可是頂尖的,得,付小五過來了,我走了。”一看到不遠處幾個年輕的男女,陳超整理了一下衣服,滿臉笑容的迎了過去。
如果不是賀行之前挨了幾巴掌,丟了大臉,陳超也會一個人來畫展。
“陳少爺的膽子也真夠小的,一個修復師而已,說得好像來頭有多大。”袁母不滿的嗤了一聲,明顯沒將方棠放在眼里。
袁母遠遠的看著和陳超站一起說話的幾個年輕人,忍不住又詆毀了方棠幾句,“我就說她那模樣一看就不是世家出來的,身上沒那股氣精氣神,你看那邊幾位,那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陳超這幾人男的英俊帥氣,女孩們則是漂亮高雅,眉眼里都透著一股高人一等的貴氣,這才是世家子弟該有的風范。
袁豪目光有些癡迷的看向幾人里長相最甜美的女孩,那就是付家的千金。
付家如今是三品的家族,付小五上面四個哥哥,都在上京體制內工作,別看現在并不是多高的級別,可過個五年十年,那絕對是位高權重。
更別說付家和賀家的親密關系,付家當家主母梅憶春和賀夫人梅知秋是親姐妹,只不過付夫人命不好,她不能生育,所以就抱養了二弟家的付小五當女兒養。
日后只要賀夫人幫襯一把,付家必定能躋身成二品家族,這幾年付家的門檻都要被人踩破了。
“說別人的是非干什么,我們也去看畫。”江大海挺著啤酒肚笑瞇瞇的開口,他花了大價錢才打聽到的消息可不能浪費了。
據說袁老爺子很喜歡畫廊里那副珍藏了多年的古畫,如果能買下來送給老爺子,日后有了袁家的照應,江家的生意肯定會蒸蒸日上。
“你看得懂嗎?”袁母不滿的嗤了一聲,明顯看不上暴發戶的江大海。
端著架子袁母卻忘記了自己也不過是袁家出了五服的旁系而已,要不是這一
點關系,江大海也看不上她這母老虎般的潑辣女人。
“我去和付小姐他們打個招呼。”袁豪也嫌棄自己爹媽丟臉,丟下話就要往陳超那邊去。
“小豪,記得和付小姐他們好好相處,她們要是喜歡畫,你就買下來送給她們,我們家不差錢。”袁母忙不迭的交代著,臉上的巴結和諂媚之色毫不掩飾,如果小豪能娶了付家五小姐,日后一定前途無量。
“我知道。”袁豪不耐煩的回了一句,腳步離開了。
“賀二少怎么沒過來?”站在付小五身邊的短發女孩失望的開口,賀行和陳超一貫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而且上個星期他們就約好了。
陳超自然不能說賀家發生了什么事,笑著打哈哈,“阿行打算和我飆車,被賀家主知道了,這不在家里關禁閉了。”
“阿行也該收收心了。”付小五脆聲笑了起來,她長相甜美,或許是因為從事藝術的,氣息里又多了一股靈動,兩種的氣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讓付小五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小五,你這準大嫂現在就開始操心賀家的事了。”短發女孩格格一笑的打趣,旁邊幾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賀行雖然一直叫她付小五,可態度卻透著維護和尊敬,所以圈子里人都知道賀家有意讓賀慎和付小五聯姻。
付夫人沒有生育只抱養了付小五,賀慎又是她親外甥,這兩人要是結婚了,付家的資源也會向賀慎傾斜,畢竟付小五的四個哥哥對付夫人而言只是侄子,沒有血緣關系。
聽到這話的陳超表情僵硬了幾分,以前他也是這樣認為的,可賀夫人卻想要將付小五嫁給賀景元,可關鍵是看賀景元的態度,他根本不打算同意,這事有的鬧。
“別瞎說。”付小五嬌嗔的推了一把閨蜜,可甜美的臉上卻半點不見羞赧,黑潤的大眼睛里更是一片沉靜之色,看得出付小五對賀慎并沒有多少情愫。
幾人又打趣的說了兩句,不過因為已經進入畫廊了,也沒有再說什么,安靜的欣賞掛在墻壁上的畫來。
等排隊的人都進來后,畫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雜音,眾人駐足在一幅幅畫卷前面,欣賞著徐大師這十多年來精心創作的花鳥畫。
方棠看的專注,徐大師的畫更注重寫意,水墨淡彩間予人超逸清雅的視覺效果。
“挑好了?”袁老笑著看向方棠,沒想到小棠這速度還挺快的,“那行,我們去找畫廊的主人。”
“兩位看上了哪幅畫?”負責打理畫廊的陳經理笑容熱情的招呼著,“我這邊先做一個登記,不過要等楊大師過目了才能交易。”
身為現代花鳥畫的泰山北斗,楊大師并不差錢,畫的定價不算高,貴的也不過百萬,一般的定價也就在二三十萬,但楊大師性格有些的怪異,看順眼的他就賣了,不合眼緣的,就算翻個十倍的價格他說不賣就不賣。
方棠快速的報出了五幅畫的名稱,除了一幅《雪竹圖》是一百二十萬的價格,其余四幅畫加起來也沒到一百萬。
陳經理微微一怔后,忍不住的贊了一句,“小姐眼光極好,這幾幅畫都是楊大師的精心之作。”
從畫廊開展到現在也不過半個小時,方棠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將上百幅作品里最好的五幅畫都挑走了,也難怪陳經理會詫異。
“小棠,你這是職業病啊。”袁老笑著調侃了一句。
身為修復師,方棠看畫估計是從鑒定的專業角度去看,所以速度才會這么快,如果是從藝術的角度去欣賞,這半個小時估計一幅畫都沒有欣賞完。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付小五、陳超他們也過來了。
幾個人里除了付小五是個畫家外,其他人都是附庸風雅,不過身為世家子弟,對藝術的鑒賞能力也是有幾分。
“抱歉,付小姐,您挑的六幅畫里有五幅已經被人挑走了。”陳經理認識付小五。
付小五一怔,雖然畫廊來了不少人,但一般人買不起楊大師的畫,即使定價已經非常便宜了,可一幅畫最低也要十萬左右。
而類似江大海這樣的暴發戶雖然不差錢,可是他們不懂的欣賞,即使要買也是挑最貴的來彰顯自己的身份。
而且都會等楊大師過來了,套個近乎然后再顯示自己的財力,不會一開始就買下。
一拍桌子,袁豪財大氣粗的開口:“我出雙倍的價格,這五幅畫你賣給付小姐!”
陳經理笑容不變,倒是一旁的陳超大感丟人,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袁大頭你胡說什么,既然這些畫已經被人先挑了,小五再換幾幅吧,楊大師的每一幅畫都是精品佳作。”
雖然都是紈绔,但陳超就精明多了,能一次花下兩百多萬來買畫,對方自然不差錢的,袁豪這么
一說就等于和人結仇了。
而且書畫這樣高雅的藝術,袁豪張嘴就拿錢來砸人,貶低了自己身份貽笑大方不說,關鍵是楊大師那脾氣絕對不會同意賣給袁豪,到時候里子面子都丟盡了。
幾個年輕人都鄙夷的看了一眼袁豪,要不是他出手大方,又和袁家有關系,他們還真不想這個暴發戶一起丟人現眼。
“既然如此,那我就換幾幅吧。”付小五脆聲笑著,完全沒在意被人捷足先登了,又報了幾幅畫的名字,這才道:“陳經理,不知道是哪位先挑了這五幅畫?”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所以小五你打算去認識一下?”陳超調侃了一句,不管小五是真的想和對方認識,還是記下這個仇,左右和自己無關,而且小五做事也有分寸。
一般而言陳經理是不會透露買畫人的信息,不過付小五、陳超這群人身份貴重,陳經理也就賣了個好,“姓方,是位年輕的女孩,陪家里的長輩過來的。”
袁豪平日里腦子不怎么聰明,這會卻突然靈光起來了,“陳少,是不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一老一少,那女孩是個修復師?”
“應該是。”陳超點了點頭,想到方棠的身份倒也不奇怪了。
付小五目光微微一閃,可以將腳步放慢了,等幾個同伴走遠了一點,這才低聲向陳超問道:“是不是和賀教授在一起的方棠小姐?”
外界都以為付小五要嫁給賀慎,卻不知道賀夫人最后的挑的人是賀景元。
這一次賀夫人被總衛隊帶走了,雖然第二天就被賀家主接回來了,而且消息也封閉了,不過賀夫人告知了梅家,所以付夫人這個姐姐也知道了。
對付夫人而言賀景元就是她給付小五挑的女婿,卻被方棠給捷足先登了,付夫人立刻讓人去慶州長源調查了,好在方棠并不是賀景元的女朋友,強勢霸道的付夫人這才沒繼續查下去。
圈子里的人即使再紈绔也沒有幾個是真傻的,當然,袁豪這個暴發戶除外,陳超接過話,“方棠性格清冷,但行事卻沒有顧忌,而且她很維護賀教授。”
陳超這話也透著幾分叮囑,付小五喊賀夫人小姨,她如果想通過和方棠結交來拉近和賀景元的關系,在陳超看來完全行不通。
方棠那冰冷的性格,聽阿行說她那一刀雖然沒有傷到賀夫人,但如果傷到了,頸部動脈被劃破賀夫人絕對會命喪當場。
這樣行事狠厲兇殘的女孩,陳超不認為她會和
付小五結交。
“或許我們合了眼緣呢。”付小五瞇著眼輕快的笑著,可心里卻沉了沉,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愿意嫁給賀景元,也不愿意嫁給賀慎,賀家不太平,自己嫁過去了只怕就成了被利用的工具。
畫廊的休息區,方棠和袁老正在說著話,卻見袁豪腳步匆匆的過來了。
“你挑的那五幅畫,我出雙倍的價錢買了!”袁豪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他喜歡付小五,所以根本不在乎這幾百萬。
方棠放下茶杯看著莫名其妙的袁豪,面容冷淡的拒絕:“不賣。”
“三倍價格!”袁豪不滿的瞪了一眼方棠,要不是之前陳超有些忌憚方棠,估計袁豪這會就不是開價,而是強買強賣了。
“不賣。”方棠原本對錢就沒什么概念,更何況這五幅畫她是打算用來裝飾自己和蔣韶搴的房子,自然不會賣給袁豪。
三倍價格那就六百萬了,即使袁豪財大氣粗也有些的肉痛,沒想到方棠竟然還不答應,袁毫暴怒的臉上滿是兇光,甕聲甕氣的威脅:“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休息區的其他人聽到這里,都是心生不悅,“這里是畫廊,不是生意場!”
“楊大師的畫到了這樣的人手里那真是暴殄天物。”
“一身銅臭味的暴發戶而已,以為有幾個臭錢就高雅了,估計他連楊大師畫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袁豪原本就一肚子的火氣,只是有一點忌憚方棠才隱忍著,這會被休息區的眾人一嘲諷,頓時火大的吼了起來,“都給我閉嘴,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們干什么?聯合起來欺負我兒子?”袁母踩著高跟鞋咚咚的過來了,盛氣凌人的視線掃了一眼全場,不屑的叫罵,“你們這些窮酸鬼知道我們是誰嗎?在上京這地界上,敢對我們袁家人大呼小叫的,我看你們是活膩味了!”
上京袁家!休息區的普通人估計不怎么清楚,可是有幾個人卻是一怔,臉上有惶恐之色一閃而過,這個暴發戶竟然大有來頭。
方棠疑惑的看了一眼袁老,袁家的親戚?
袁老這些年深居簡出,即使袁家嫡系的小輩們也就逢年過節能見到袁老,而旁系的人都不知道袁老長什么樣。
袁家的家風雖然不算嚴謹,但嫡系或者親近的旁系絕對沒有這樣仗勢欺人的,袁老打量著叫囂的母子倆,完全陌生的臉孔,估計是旁系的旁系了。
看著眾人不敢回嘴了,袁母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對著方棠趾高氣昂的開口:“我家小豪看上你挑的畫,那是你的福氣,你雙手奉上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否則得罪了我們袁家,哼,我看你這雙手不想要了。”
袁豪愿意開出三倍的天價,袁母可舍不得這個錢。
至于陳超說了方棠有錢,在袁母看來方棠不過是靠雙手吃飯的修復師而已,關鍵是自己可是袁家的人,她敢和自己橫,那就是找死!
“小姑娘,算了吧,楊大師的畫很多,你再去挑幾幅。”坐在一旁的老者低聲勸了一句,雖然他也不喜袁豪母子仗勢欺人的霸道,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沒必要做意氣之爭。”另一個溫和儒雅的中年男人也跟著說了一句,示意的看了看方棠的雙手。
剛剛袁母話說的狠,如果方棠敢不答應,她要找人打斷方棠的雙手,休息區的人都以為方棠也是個畫家,這雙手要是殘廢了,這輩子就毀了。
聽著幾人勸說的話,袁母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更加的囂張得意,“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別給臉不要臉!”
說完之后,袁母對著袁豪道:“小豪,你跟媽多學著點,有些人就是貪得無厭的賤骨頭,你給兩倍的價格,她想要三倍四倍,對付這些窮酸鬼你搬出我們袁家的名頭就可以了,保管他們比狗都聽話。”
“行了,休息好了,小棠,我帶你去看看那幅最有爭議的古畫。”袁老站起身來,看來回去之后真的要好好的查一查了,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袁家的人打著袁家的名頭胡作非為!
方棠也跟著起身,正得意的袁母見方棠敢不理會自己,頓時火冒三丈,“你竟然趕走,我……”
“這位夫人,這里是畫廊,請保持安靜,你們大聲喧嘩已經影響到其他人了,”陳經理帶著兩個保安走了過來制止。
不管對方是不是上京袁家的人,可在畫廊就要遵守畫廊的規定,陳經理已經后悔之前透露了方棠的身份,如果老板追究起來,自己只怕要卷鋪蓋滾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