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熠繼續說。
“她上午卯時末駕車出城,同行沒有步行的下人,那么抹去對方抓人、人質寫的書信送到京城最后到你手里的這段時間。”
“她大約在這個位置,被人綁架的。”趙熠在紙上圈了個位置。
宋寧看了一眼漏刻,現在是午時末。
從卯時末到午時四刻,兩個半時辰的時間,她確實走不了多長的路。
“這里是哪里?”宋寧看不出,古代的地域圖紙畫的很粗糙。
趙熠很鄙夷地看著她,不耐煩地道:“西沙牡丹園。”
多笨!
“這么準確嗎?”宋寧一臉的狐疑,開始懷疑這個綁架的事,是不是他做的。
趙熠抄起手邊的卷軸,啪嘰敲了她的頭:“你腦子是壞了?”
不用猜也知道,他剛才的眼神里投射出懷疑的光。
“沒壞。”宋寧捂著頭,瞪他,“您的范圍已經縮小到了這個牡丹園,這不是引人懷疑嗎?”
眼睛瞪的和腦子一樣圓。趙熠吩咐闌風:“告訴他,本王為何知道。”
“因為西沙牡丹園是平陽郡主的莊子,她來回都會路過那里住一夜或者逗留一段時間。”
宋寧無語,非常不滿趙熠的無恥。
“馬奶對你一點用都沒有。”趙熠質疑她,“你是不是打算開辦馬奶場,所以大肆宣揚馬奶的用處。”
宋寧呵呵笑著,道:“是啊王爺,您真是天下無雙聰明帥氣,您要不要入股一起辦馬奶場呢?”
“什么帥氣?”趙熠盯著她。
宋寧笑容滿面:“就是說您英俊瀟灑美輪美奐人間極品。”
趙熠照單收了:“我不入股,沒興趣做買賣。”
宋寧咕噥了一句,趙熠望著她:“說什么?”
宋寧搖頭:“請王爺你指示,接下來我們要做什么呢?”
“報官。”趙熠道。
宋寧撫了撫自己的官袍:“我就是了。”
“是平陽郡主被綁架,你認為你區區一個推官,有資格坐鎮嗎?”
“那也是我妻子,我必須坐鎮啊。”宋寧道,“王爺,感謝您提供線索和幫助,我準備親自去西沙牡丹園走一趟。”
報官,宋延徐應該已經報了。
此刻,整個京城的人都應該知道,平陽郡主被綁架的事。
但宋寧覺得奇怪的是,對方為什么將宋元時一起綁走了。
她對宋元時不了解……難道是宋元時主導的綁架,又假裝人質從而勒索她?
他應該知道她不是宋世安,所以拿平陽郡主和他自己威脅并沒有作用。
所以肯定不是宋元時主導,那是會是誰?
對方直接指名道姓讓她送錢,從這些信息來看,似乎是沖著她來的。
可如果沖著她來的,要一百萬兩的贖金就太夸張了。
倒不是她相信宋延徐的清白不貪污受賄,而是這一百萬兩的白銀,除非去國庫,否則哪里能弄到這么多白銀?
“快去。”趙熠也起身出門,回頭睨她一眼,宋寧問道,“王爺也去?”
趙熠嗤笑一聲:“你自己的事,還想本王受這份苦?”
“好好做事,小心保定王將你五馬分尸了。”趙熠拂袖走了。
宋寧松了口氣,她還真怕趙熠跟著一起去。
不過他這樣的人,只會看戲,哪可能摻和親自吃苦受罪。
當時的牛頭山,不也是他們互相絞著勁的結果。
宋寧換了個尋常的便服,和秋意吩咐道:“幫我找一匹好馬。”
秋意應是,又眼睛紅通通的欲言又止:“大爺、您、您不認識元時少爺對他不了解,元時少爺雖然話很少,可是他的人卻很好的。”
“他對什么都不在乎,他不可能有歹意的。”
“元時少爺這輩子太苦了,您一定要救他不能懷疑他啊。”
宋寧問道:“他怎么苦了?”
秋意跟在她后面,低聲道:“具體的其實奴婢也只是聽說,只道九死一生被我們老爺撿回來的。”
“還聽說他當年在家鄉是出了名的才子,三歲能讀五歲能詩七歲時他的書畫已有人慕名去求。元時少爺的琴也是極好的,每次彈琴的時候大家都會聽得癡了。”
“啊,行了行了。”宋寧瞥了一眼秋意,“你是喜歡你們元時少爺吧,濾鏡這么深。”
“奴婢沒有!”秋意搖著頭。
宋寧不高興聽,擺著手道:“既然他這么聰明就應該自救啊,我們為你的元時少爺吶喊助威。”
秋意站在門口委屈地哭。
宋寧騎馬回了理刑館,果然一進門,大家都涌過來,一臉同情地看著她。
“別同情,同情不如拿錢。”宋寧道。
大家呵呵笑著,道:“大人您真風趣,我們哪有錢。”
“沒有錢就干活啊,領馬,取刀跟我走。”
雷松幾個人應是。
一行六人,直奔西沙牡丹園。
西沙在城外五十里的左右,騎馬很快。
到牡丹園外,宋寧才看清這里的規模。
說是牡丹園但更像是植物園。從修剪整齊的籬笆墻朝里看去,一壟壟的地,雖此刻見不到花紅柳綠景象,但可以想象得到,來年春夏時節,這里將會是怎樣的美麗。
他們一到,門口就迎來了,七八個伙計樣的人沖著等著,宋寧下馬,道:“我是宋世安,各位是牡丹園的伙計?”
“宋世安,他就是宋世安?”
“打的就是宋世安。”
八個伙計,抄了路邊茅草屋里的長刀短劍,沖著宋寧就殺將過來。
“大膽賊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攻擊朝廷命官。”
“抄家伙。”
雷松跳下來馬來,帶著捕快差役沖上去。
宋寧罵了一句,迎上一人打了起來,對方也不是什么高手,亂拳亂棍一頓揮,宋寧三兩下就制服了,摁在地上抽了兩巴掌:“你們什么人?”
“我們是保定府,奉我家王爺之名在牡丹園留守。”
“現在什么意思?”宋寧怒道。
那邊的打斗也差不多結束了,戰斗力是壓倒式的。
“就是你害得我家郡主氣沖沖離京,她要不離開京城,也不會被人綁架。”
“是不是傻啊,你家郡主被綁架了,難道我愿意嗎?”宋寧抽了那人一巴掌,“起來,好好說話。”
她讓大家所有人放開。
保定王府的小廝一臉怒氣地瞪著她。
“我來就是查這件事的,你們把經過說給我聽。她什么時候遭遇綁架的,在哪里遭遇綁架,身邊帶著什么人,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對面的小廝們互相對視,過了一刻,回道:“郡主就在這里被綁架的,就、就在牡丹園的門口。”
“馬車停下來,大家正魚貫往院子里去。”
“誰知道這個時候出現兩匹馬,一匹馬的人拿著一個極大的火把,點著火一邊跑一邊舞動,另一個人身手極好,跳下來扣住了郡主就掛在馬背上,跑了。”
宋寧都驚了:“就這么明目張膽?”
她以為好歹用點迷藥或者別的技巧,沒想這么簡單粗暴。
幾個小廝點頭:“我們當時去追,又和拿著火把的人糾纏了一會兒。”
“跟著跑了十多里地,路上又出現了七個人,攔了我們,在路上就打起來了。”
“……我們打不過對方,大家都受傷了。”
宋寧凝眉問道:“從搶人到打斗,對方一共出現了多少人?”
小廝回道:“一共有九個人。”
“九個人,這么多!”宋寧蹙眉。難怪對方這么囂張,敢青天白日的綁架搶人。
她問雷松:“京城附近有山匪嗎?”
雷松搖頭:“天子腳下,就是一個賊也是戰戰兢兢,豈能留有土匪。”
“可這么多人有組織有紀律的預謀這件事,還將信送到我的手里勒索……”
“他們來信來嗎?”小廝驚訝地看著宋寧,宋寧頷首,問道,“你們可回稟保定王了?”
小廝點頭,伸出手來:“信呢,我們看看。我們王爺應該很快就到。”
宋寧讓雷松把信給這個小廝,小廝看過以后頓時變了臉色,惡怒地看著宋寧:“這信,分明就是你的仇家來報復你的。”
“是你連累了我們的郡主。”
說實話,宋寧也有這樣的感覺,但是她不可能承認。她喝道:“沒有證據的事,胡說什么?”
“現在我們只有同心協力才能救你們郡主。”
“救什么怎么救,你快回去籌款啊。”小廝道。
宋寧踹了對方一腳,道:“你要在這個吃了蒼蠅的態度,不等你們王爺,我就能抽死你。”
“還嘚瑟上了。保定王府再大,也輪不著你對我呼來喝去。”
小廝想說什么,不服氣地伸了伸脖子,又縮回去。
“再說當時的情況。”宋寧一邊說一邊對雷松道,“你帶三個兄弟先進去查一查。”
雷松應是,點了三個人進了牡丹園。
幾個小廝站在門口給宋寧演示當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