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松的案件,苦主的錢免了,但另外十六戶,一人拿十兩案牘費。
宋寧將錢交給宋元時:“咱們月底也能發個福利補貼了。”
如今,理刑館一共有八位捕快、一位師爺、一位書吏加上推官,另加一條狗和一位道士隨從,總共十二個人一條狗。
“還招人嗎?”宋元時問她。
宋寧搖頭:“我覺得夠用了。”她說完又問大家,“八位辦事的捕快,夠用嗎?”
魯苗苗點頭:“夠用,我一個人就能抵倆。”
“但你不能拿兩個人的錢。”烏憲提醒他,“現在咱們都是兄弟,你裝傻裝可愛都沒有用。”
“也不能多吃飯,你要減肥的。”烏憲道。
魯苗苗嘟著嘴巴,道:“多吃飯也不行,那我不當兩個人,哼!”
“你們有沒有意見?”宋寧打斷烏憲的嘴,問麻六四個人。
麻六四個人互相對視,笑著道:“大人,我們閑了好些年了,現在有事做挺好的。”
“只要大人您信任,我們四個人什么活都能做。”
烏憲接了話:“多好的人啊。”
“閉嘴。”喬四捂住烏憲的嘴巴,“你太吵了。”
烏憲嗚嗚嗚地說話。
“留一個人,其他人可以回家了。”宋寧惦記著齊王府的宴席,不知道齊王會不會讓美人們出來跳舞呢?
老童留下來值守,其他人散了。
一行人吵吵鬧鬧,從理刑館出來,一上街就有不少百姓和他們打招呼。
“宋大人,您幾位散衙了啊。”
一位梳著發髻的女子紅著攔上來,顯然是等了很久了:“宋大人,上次看您戴的手套,我覺得我也會,回家也做了一副。”
宋寧接過來,相當的驚喜。
“你自己做的,這做工很好啊。”也是鍛打后的小羊皮,雖不如趙熾給她的幾幅好,但已經非常接近了。
女子聞言有些羞澀,紅著臉道:“家里正好有羊皮,就給您做了,就怕您不合適。”
“合適,非常合適了,多謝您了。”又道,“大姐,您怎么稱呼?”
“我娘家姓崔,大人喊我崔氏就行。”崔氏笑著道。
宋寧收了手套,要給錢,崔氏便小跑著走了。
宋寧得意洋洋:“看到沒有,我這就受人愛戴了,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能受人愛戴。”
“這足以證明,我是一位好官。”
她很滿意。
“不是你說要人愛戴你的嗎?”宋元時低聲道。
宋寧停下來看著他。
宋元時揚眉:“怎么?”
“元先生近日太過于活潑了,你這改變很大啊。”宋寧道。
宋元時輕笑:“也只能說明近墨者黑了。”
馬三通點頭:“貧道深以為然。”
“滾!”宋寧道。
馬三通哈哈大笑,正要說話,一位少女沖到前面來,往宋元時的手里塞了一只筆,道,“先生,這是我親自做的羊毫,您收下。”
“多謝了,但我有筆……”宋元時要拒絕,少女道,“先生每日要寫很多字,這個筆只是一點心意而已,您收下吧。”
宋元時要再說,烏憲問道:“我、我也寫很多字啊,沒有我的?”
“下次吧。”少女說完,瞥了一眼烏憲走了。
噗嗤——
有人笑了。
“誰,誰笑了?”
馬三通指著嘯天。
烏憲低頭,果然看到嘯天齜牙噗嗤噗嗤地笑。
“你這狗子,欺人太甚!”烏憲揪住嘯天的耳朵,一人一狗橫沖直撞的跑。
宋元時拿著筆,無奈地嘆了口氣。
沈聞余道:“也是心意,莫要想對方是女子便好了。”
“沈兄說的有道理。”宋元時將筆收好,路邊的樓上,有位少婦依窗而望,忽然一條手帕掉下來,那少婦咯咯一笑,喊道,“沈捕頭,幫奴家拾起來行嗎?”
所有人抬頭看著,滿面曖昧。
宋寧道:“似曾相識的畫面。”
沈聞余氣惱地看著宋寧。
宋寧一臉奇怪:“為什么來找我和沈捕頭的是美嬌娘,找元先生卻是少女?”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元先生這個人靠譜,可以成親。”馬三通道。
“我、我呢。”烏憲跑回來,撿起地上的手帕,沖著樓上揮手,“姐姐,我給你送來。”
啪!窗戶關了。
烏憲癟著嘴,一臉的委屈。
烏憲很清秀,放在別的地方自是俊朗的書生,可在這里,有宋元時和沈聞余,便是男裝的宋寧他也比不過。
一比,倒顯得不好看了。
“甭管美嬌娘還是少女,為什么沒有找我的。”
馬三通道:“也沒有找我的啊。”
烏憲生無可戀地看著馬三通。
“給你。”烏憲將手帕塞給沈聞余氣呼呼地跑了。
沈聞余反手就將手帕丟在路邊了,宋元時云淡風輕地道:“沈兄,莫要當做女子送的便是。”
說著,沖著沈聞余露出一抹清爽的笑容。
沈聞余:“?”
宋寧也驚了,看著宋元時往前走的背影,搭著沈聞余的肩在他耳邊低聲道:“元先生活潑了啊。”
“近墨者黑。”沈聞余嘆氣。
我怎么就是墨了?宋寧鼓著腮幫子,魯苗苗站在她耳邊:“唉!”
“你嘆氣什么?”
“也沒有人喜歡我,我和我哥是不是娶不著媳婦了,我爹想抱孫子呢。”魯苗苗道。
“這么著急?”宋寧稀奇,魯彪突然這么著急。
“我爹說我家祖籍就是陽信的,他想早點生了孫子,帶著孫子去祭祖。”魯苗苗道。
“那你努力。”宋寧拍了拍魯苗苗的肩膀,“我瞧著街上大姑娘小媳婦都是長的漂亮又干練。”
魯苗苗垂著頭喪氣地帶著同樣垂頭喪氣的嘯天跟在后面。
齊王府今日很熱鬧,內侍們穿堂過徑的忙活,宋寧帶著一家人來了。
一大家子。
常公公看著都驚了,數了數人頭,皮笑肉不笑地道:“宋大人、郡主,這么多人都能開一隊上陣殺敵了。”
幸好保定王回保定了,不然還要多幾個人。
“不開隊也能上陣呢,公公。”宋寧笑呵呵地道。
“夫君說住在一個屋檐下都是一家人。”白嬌嬌道。
常公公笑著應是,請他們去花廳:“各位去坐,奴婢……去加一張桌子。”
見過誰竄門吃飯,連家里的下人都喊著的?
“宋大人這是幾年沒吃飯了吧,讓奴婢想到了兒時吃酒席,村里不論誰家開酒席,都是拖家帶口的去吃。”常公公和闌風吐槽。
以往都是闌風最得趙熠的心思,近前吩咐的事,都是他。
最近闌風失寵了,近前的事都是秋紛紛。
闌風是聰明人心態很好,跟著常公公管內府的事,伏雨憤憤不平,逮著機會就捶秋紛紛撒氣。
秋紛紛倒無所謂,沒事就趴在墻頭觀察隔壁。
一頓飯,人都到齊了。
花廳里開了兩桌。
宋寧和白嬌嬌以及宋元時等人一桌,楊氏不肯坐這邊,就帶著秋意和連翹等人坐另外一邊。
趙熠從外面進來,也被驚一下,打眼就看到人頭攢動的花廳里,攢動的最活潑的宋寧,他眼皮跳了幾下,問常公公:“府里辦大事了嗎?”
常公公搖頭。
“菜夠嗎?”
常公公點頭:“把明兒的菜也做了。”
趙熠看著那個帶著大家正沖著自己行禮,嬉皮笑臉的人,連肝都開始疼。
一頓飯,吃了他四十個菜,中間還拍著桌子喊酒不夠,讓上酒。
秋露白,一壇子一壇子的上來。
“我倒覺得不公平了。”趙熠望著啜著酒,喜笑顏開的宋寧,宋寧望著他,“哪里不公平?”
“你府里今晚不用做飯了吧,丫鬟小廝婆子都吃飽了。”
“我府里的內侍侍女侍衛忙的腳不沾地。”趙熠道。
“辛苦了辛苦了。”宋寧和趙熠碰了碰杯子,又虛頭巴腦地沖著門口的秋紛紛一干人等揮了揮手,“辛苦了啊各位。”
“不要空口白話。”趙熠看著她,“改日你請。”
宋寧看著白嬌嬌。
白嬌嬌垂著頭,小聲道:“夫君做主。”
“請,請!”宋寧道,“最近很忙,過段時間微臣一定請客。”
趙熠根本不信他,看向伏雨:“你負責定期提醒宋大人。”
“是。”伏雨覺得自己有事情做,很高興。
宋寧喝了一杯,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很驚喜地和對面的沈聞余道:“這酒真的好喝,是我喝過最好的了。”
“秋露白,當然好喝。”沈聞余笑盈盈道。
“干杯。”宋寧和他們碰杯,大家都回敬又給趙熠敬酒,趙熠虛虛應了,余光看著宋寧,她一口悶了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酒入口清甜,不辣口,酒勁也不大,宋寧覺得口感很像是甜滋滋的米酒。
但比米酒更清爽一些。
“好喝?”趙熠給她斟酒,宋寧和他碰杯,“好喝。”
“喝吧!”趙熠又給她斟。
白嬌嬌拐了一下宋寧,抱著她的手臂,嘴貼在她耳邊小聲道:“夫君,這酒是貢酒,民間八兩八一壇,關鍵還買不到。”
“咱們今晚喝了六壇了。”
宋寧瞪眼,沒想到這酒這么貴,她側過來貼在白嬌嬌耳邊,低聲道:“等會兒你帶著大伙兒先回去,走一批是一批,別叫王爺把我們都扣了。”
“嗯嗯。”白嬌嬌貼著她道,“那你別喝醉了啊。”
宋寧點頭。
“夫君,你的臉紅撲撲的,真好看呀。”白嬌嬌歪著頭看著她,“今晚我們要不要圓房?”
噗——
宋寧看著白嬌嬌,喝完了剩下的酒,道:“為夫身體沒有恢復呢,每日清晨依舊死水一潭。”
“唉!可惜了。”白嬌嬌搶了她的杯子,苦哈哈地問道,“那你還有沒有那種小人書了,再給我弄幾本行嗎?”
“沒問題,愛看書是好事。”宋寧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