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什么都沒有查到。
“大人要是查,可能還是要去兩個外室那邊查問。”蔡孟氏低聲道,“家里……他一個月也就睡在家里十天吧。”
宋寧頷首:“你再想想,還有什么線索,想到了告訴我。”
蔡孟氏應是。
宋寧往外走,一邊走一邊交代蔡孟氏:“告訴你家兩位蔡老爺,他的管事和手下在衙門,拿錢去贖。”
“衙門贖人?”蔡孟氏驚愕,她第一次聽到官員吩咐去衙門贖人的。
宋寧和趙熠沒再解釋,帶著王驍以及吳勇等人。
王驍準備一人換五十兩。
宋寧覺得他少了,一人得換一百兩,像吳勇這樣的管事,得二百五十兩。
“如果蔡家不愿意出錢,你就打這些家丁,打幾頓不定能招出什么更值錢的話。”
王驍目瞪口呆,覺得這位宋大人干黑活,比他們還要在行。
“王爺和我去吃飯了,你速速去查兩位相好的吧。”
王驍應是。
宋寧和趙熠找了一處館子,兩人對面落座,點了飯菜。
吃過飯到縣衙,王驍查回來了。
“按照蔡孟氏說的地址去找了,一位初七就回青州老家了,隔壁的鄰居說下個月才回來。還有一位不在家,小人進院子瞧了,懷疑跑了。”
趙熠凝眉:“衣物都收拾過了?”
“是。院子里沒什么緊要的東西,衣服都沒有了。”王驍道,“按小人的經驗,應該是跑了。小人打聽過,此人初九的白天還在家里,隔壁鄰居真切聽到了琴聲。”
“小人在他的房間沒有看到琴。”
意思是,這個人很可能是初九的夜里,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的。
是不是和蔡子澤的死有關系,就不得而知了。
“先下告示追查此人。”宋寧道。
王驍應是,剛要說話,他手下弟兄來了,回道:“老大,蔡家來人交贖金。”
王驍看著趙熠和宋寧。
趙熠頷首。
王驍讓手下兄弟將蔡家的人帶來。
宋寧看到,進門來的是一位三十左右清瘦的男子,容貌俊美氣質疏朗,不太像蔡家人。
“學生崔初,給二位大人請安。”崔初行禮,恭敬地道,“聽家中二夫人吩咐,帶了銀子來贖人。”
“不知道幾位大人覺得多少錢合適。”
王驍問道:“你帶了多少?”
“學生一共帶了一千八百兩。”崔初將銀票拿出來,恭恭敬敬放在桌子上。
王驍一看,居然正好符合他們的要求,也懶得再說,對崔初道:“去領人吧。”
崔初應是。
“你是蔡家人?”宋寧問崔初。
崔初恭敬回道:“學生今年年初到的蔡府,如今在做西席,給蔡府中幾個孩子教學啟蒙。”
“那你認識蔡二爺嗎?”
崔初回道:“認識的。蔡二爺相比較另外兩位爺,他的脾氣要溫和一些,這一次出事,實在是氣憤又可惜。”
“是可惜。你對蔡二爺的人際關系了解多少?”宋寧問道。
崔初回道:“在府中一起喝過一次酒,認識他的一位姓蘇的朋友,別的倒沒有接觸過。”
“他好男風你知道嗎?”
“大人知道了?”崔初驚訝了一下,隨即無奈道,“此事學生是知道的,蔡二爺還有一個外室,我也曾在街上遠遠見過一次。”
宋寧微微頷首。
“大人還有什么要問的嗎?要是沒有,我去接吳管事?”
“去吧。”
崔初應是要走,宋寧忽然道:“蔡氏三位兄弟之間的關系如何,我聽說家產很多又沒有分家,他們沒有矛盾嗎?”
“這個……不好說,偶爾也會吵架,但要說為了家產你死我活,我認為大爺和三爺并非這樣歹毒的人。”
他說完,趙熠道:“橫行鄉里不歹毒嗎?”
“這……”崔初苦笑,道,“對外人橫行霸道吧,對家里人,他們還是互相友愛的。”
崔初要走,忽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地頓了頓,道:“背后論人長短不好,但……但大爺今年被人騙了三百萬兩,三兄弟為了這件事吵了許久。”
“怎么騙的?”
這么多錢,一個常做買賣的人,不該犯錯。
“他有位兄弟找到了一座金礦,要蔡氏一起開,后來兄弟突然去世,他的遺孀就來和大爺談,說老弱婦幼做不了大買賣,只要給他們三百萬兩,他們就將金礦全部交給蔡家。”
“三爺和二爺本是反對的,見過金礦,都覺得很貧,不值得這個價格。可大爺認定了,最后付了錢。”
“第二天他朋友的遺孀就離開了,緊接著他去驗收礦,才知道都是局,雖是金礦卻只是淺淺一層,說是不值得三百萬,連十萬兩都不到。”
“三兄弟還差點動了手。蔡氏雖有錢,但能用的大約也不是很多。”
崔初說完臉一紅:“學生說的、是不是沒有用?”
“不會,我覺得很有用,多謝了。”
崔初搖了搖頭:“大人不用客氣。”又行了禮,“學生去接崔管事了。”
宋寧和趙熠對視。
沈聞余和喬四以及宋元時圍坐在方桌邊,宋元時問道:“大人走時,讓你這么辦的?”
“她說,如果像她所料,那就按照這個方法辦。”
宋元時問道:“那、去哪里找女子來幫你呢?”
這事情不好辦,沈聞余有些猶豫,想了想道:“我決定去得春樓找,花錢找位女子來幫忙。”
“那些女子不行,風塵味太重了,不如看上去規矩一些的女子有重量。”宋元時道。
沈聞余凝眉看著他:“那沒有了。”
“你回去找郡主去。”宋元時給他添茶,“郡主會有辦法的。”
沈聞余想了想,這種事還真的只能找郡主了,他看向宋元時:“先生去和郡主說?”
“這又不是我的差事,是大人交給你叮囑你去辦的。”宋元時道。
他不用想也知道宋寧打的什么主意,要不然別的“錦囊”不給沈聞余留,偏偏留了這個鬼頭鬼腦的主意,還不許沈聞余另想辦法。
賊的很。
沈聞余嘆氣,頷首道:“我回去求助郡主。”
一邊走一邊念叨宋寧:“這次想的辦法有點不上臺面,又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王爺都說了,抓回來審訊。也不是想翻供就能翻的。”
宋元時喝著茶,悠悠看著沈聞余的背影,喬四剛才一直在認真聽,現在望著宋元時,終于后知后覺察覺出一點不同味兒了,他面色古怪地問道:“元先生,怎么瞧你別有用心?”
宋元時放了杯子看著他:“你還小,不著急。”
他還小,他不小了啊!喬四咕噥著,自己琢磨這里面的事。
“查到線索了嗎?”麻六和楊長更從階梯上來,宋元時問他們。
麻六回道:“查到了一點點。就出事的地方,有個老人家說,大概是四五年前,一天早上他去城里賣菜,他記得當時是中秋前后。”
“一輛馬車從城外往城內方向走。”
“當時是寅時一刻左右,天太黑他們也沒有看清楚,但就聽到砰的一聲,撞著東西了。”
“那車到是停下來了,我們趕過去也沒看到到底撞著什么東西了,然后那車就走了。”
“老漢一直記得這件事的原因,還是因為他那地兒,碎了一地的雞蛋,估計有五六十個,蛋黃撒了一地。”
“裝雞蛋的筐子也壞掉了。”
宋元時凝眉:“那你去查一查最近五年,有沒有人報婦人失蹤。”
“是。”麻六回道,“但……但如果真是四五年前,衙門里的存檔不一定好查。”
當時的理刑館太亂了。就是因為亂,才會被隆興達取而代之。
“只是亂,沒有丟掉資料就行。”宋元時道,“正好無事,我和你們一去找。”
他和麻六去后面的卷宗室,剛下了臺階,就看到安福來了,小跑著喊道:“元先生,宋大人和王爺在嗎?”
“出差去了,怎么了?”宋元時問道。
安福焦急地道:“是我家大人,吏部降職的文書送來了。”
因為劣質種子的事情,整個濟南府內都受到了影響。
總要有人擔責。
孫維力就是擔責的那個人。
宋元時驚訝了一下,和安福道:“我和你一去找你們大人。”說著又對麻六道,“你去找資料。”
麻六和楊長更去卷宗翻三年到五年左右報的婦人失蹤案件。
沈聞余回到郡主,白嬌嬌正好沒有出去,和楊氏在房間里做針線。
“沈捕頭,您是找楊嬸還是找郡主?”連翹正好出來,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沈聞余。
沈聞余道:“我找郡主商量一點事。”
連翹應是,進去回稟白嬌嬌。
白嬌嬌飛快地將針線丟了,如釋負重地和楊氏道:“嬸子,我要去辦事了,今天就和您學到這里。”
楊氏知道她不高興學了,就笑著點頭:“知道了,郡主去忙吧。”
白嬌嬌心虛的很,眸光閃爍地出來了。是她提出跟楊氏學針線,最后又受不了。
她看到沈聞余,笑盈盈問道:“沈聞余,你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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