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超特別好找,如同沈聞余所料,他在和錢莊的東家在說取出張彪死前一天存進去的一萬兩。
人直接帶到牢房。
張志超跪在地上,聽完事情原委,驚愕地望著韓連江:“我、給你爹下毒?”
“除了你沒有別人。”韓連江道。
張志超嚇罵道:“我他娘的,我為什么啊,我動機是什么?”
“我和你爹都沒見過幾面,我殺你爹?我是準備搶你娘嗎?”
韓連江氣怒不已,啐了一口,罵道:“你嘴巴放干凈點,鬼知道你為什么給我爹下毒?”
“我看不定想滅口,因為大人懷疑我爹當天夜里看到的兇手不是松山,如果不是松山,那就是你爹。你爹死了,你就得護著你爹搶來的錢,所以殺我爹這個唯一的證人。”
“狗屁謊話連天。”張志超怒不可遏,當著宋寧的面,躥氣來就抱住韓連江將他摔了出去,緊接著就騎在他胸口,砰砰砰砸拳。
一看就是個打架的老手了。
“當這里是大街嗎?”沈聞余一腳將張志超踹翻,“當著大人的面你也敢動手。”
張志超倒在地上,一骨碌爬起來,道:“大人,我、我沒給他爹下毒,當時在街上,他提著食盒我怎么下毒?”
“想下毒的方式多的很,別人怎么知道你怎么下毒的?”韓連江的臉被打腫了,擦著嘴角的血回罵道。
張志超指著他:“你再說一遍試試?”
“行了,唱戲呢?還你來我往?”宋寧問張志超,“你知道衙門在找你嗎?”
張志超回道:“回大人的話,小人知道。”
“但小人想先去把我爹存的錢取出來,再來衙門見大人。”張志超道。
宋寧笑了:“你不好奇,你爹的一萬兩,是怎么進的戶頭嗎?”
“沒想到,反正是爹的錢唄。”張志超道,“大人您也是公門的人,總有一點這樣那樣的錢吧。反正和我沒什么關系,我只管花錢就行了。”
大家都看著他,宋寧笑著道:“我一時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了。”
張志超道:“大人,這是事實啊。”
“知道了。”宋寧道,“雖然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既然來都來了,還是讓你見識一下,我們牢中的器具吧。”
“啊?”張志超愕然。
“不能白來。”宋寧說完對麻六幾個人吩咐道,“兩個人都帶去,吊在一起審。”
韓連江和張志超都被拖去審訊的房間,并排吊著。
宋寧看著氣若游絲的韓爍,心情很復雜。
一整個下午,韓連江和張志超都是車轱轆的話,沒有新的進展。
案子沒有進展,線索斷的斷亂的亂,大伙兒都沒什么胃口。白嬌嬌送餃子,眾人圍著桌子,有一個沒一個的吃著。
白嬌嬌都不敢多說話,偷偷塞了個蘋果給沈聞余:“我先走了。”
說著,小跑著走了。
“天黑,路上小心。”沈聞余抓著蘋果叮囑,一轉頭看到了宋寧,正向他投來嫉妒的目光。
他默默咬了一口蘋果。
宋寧磨牙。
“不行了,這案子可把我委屈的不行。”宋寧道,“誰給我空投點儀器來,小爺我分分鐘弄清楚。”
大家都看著她,趙熠問道:“什么儀器?”
“技能加持。”宋寧擺手道,“說了你不懂,唉,我再去唐府走一趟。”
趙熠道:“那就一起吧。”
“那就全部去。”宋寧道。
十四個人不夠,宋寧又邀請了還沒回家的孫維力和安福以及前幾天投奔理刑館的兩個文吏。
十八個人一起去唐府,從進門開始,宋寧和眾人道:“我們現場重演一遍?”
“怎么重演?”
宋寧翻開卷宗,道:按照卷宗來,我是兇手,那么你們就扮演一個當天夜里死掉的人。
“沈聞余,你一人分飾兩角,你演住在茶水房里的小廝柱子,被我殺了以后,再出來飾演韓爍。”
沈聞余頷首。
“王爺和元先生飾演唐氏兄弟,在宴席室喝酒的。”
趙熠和宋元時對視,宋元時行禮道:“冒犯了,王爺。”
“你今夜很幸運,走吧。”趙熠道。
宋元時非常冒犯地對趙熠翻了個白眼。
宋寧哈哈笑了起來,覺得趙熠的從少話尖酸的性格變成了更尖酸但話多了。
“宋大人,那、那我呢?”孫維力有點害怕,幸好天色還沒徹底暗。
宋寧道:“你和安福去二樓,扮演兩個孩子。”
孫維力更害怕了,聽說樓上經常有小孩的笑聲。
“大人,沒事的。”安福扶著孫維力,“就算是有鬼,也是個小鬼,咱們一身正氣能壓的住。”
孫維力擦了汗點頭道:“宋大人為什么要重演呢?”
兩人嘀嘀咕咕去了二樓。
大家各自去找自己的位置,等著宋寧來“殺”。
因為是半夜,側門應該是關著的,宋寧跳進內院,握著一根竹棍,先推開茶水房的門,找到了在睡覺的小廝栓子,一刀抹了脖子。
卷宗上記錄,栓子是被抹斷脖子死的。
“栓子”死后,迅速去了隔壁,拿了根棍子又出來,在門口扮作了韓爍和宋寧相遇。
他跑,宋寧追,她跳起來從上往下將“刀”從“韓爍”的肩膀里扎進去,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形成從上而下的傷。
“韓爍”中刀后倒下來,翻身,宋寧找準了位置,捅進腰部。
“韓爍”倒地喘氣。
宋寧忽然停下來,看著倒地的“韓爍”問道:“這里有問題,按照兇手殺栓子的果斷和殘忍程度,他為什么不補一刀?”
不中要害,只有肩膀和腰傷,還是有機會不死,而且剛進門的死者,其實沒有那么著急。
沈聞余坐起來,回道:“如果是我,我一定會補一刀。”
“這一點記下來。”宋寧道。
沈聞余坐起來將這個疑點記錄下來。
宋寧繼續穿過如意門進到內院,正院是唐家大爺唐蛟的院子,在這個院子里,他一家四口并著三個丫鬟和弟弟唐翔一共八個人。
宋寧進到院子里,推開左邊耳房的門,里面睡的是兩個丫鬟。
兩個丫鬟一個是被割斷脖子死在床上,另外一個則是從床上跌在地上。
緊接去宴席室,宴席室內是唐家兩個兄弟,雖是半夜可能更遲,但兩個兄弟還在吃酒。
因為卷宗上驗尸的死亡時間范圍,是亥時到丑時末。
兩個兄弟,一個倒在桌子邊上,趴著的,一個是倒在門口的位置,是躺著的。
宋寧進去時,趙熠和宋元時都朝她看過來。
“不要這樣看著我。”宋寧失笑,走過去問道,“二位誰先死?”
趙熠指了指宋元時:“他先!”
宋元時苦笑,站起來到門口,宋寧用左手劃拉他脖子,按照她對血跡的判斷,就應該是平砍的,如此才能形成墻上的噴濺血跡軌跡。
但她無法平砍,因為個子不如宋元時,即便反拿刀,也一定有刀口向下拖拽的痕跡。
宋元時倒地后,宋寧看向趙熠,他站起來,宋寧怔了怔,隨即刀從左上往右下,割斷頸動脈死者到底又被在腹部補了一刀。
當然,到底這兩刀發生的順序是她根據殺人的習慣和邏輯推斷,也有可能對調。
兩人倒地后,宋寧退出來,身后趙熠問道:“要一直躺著嗎?”
“要,因為馬上有個沒死的人,要來偷的你的扳指。”
趙熠無語:“都快死了,還來偷扳指,不喊人救命?”
他說完,宋元時也坐了起來,宋寧指了指趙熠,道:“漏洞之二。”
有的事,不親自走一遍體會當時人的心境,是會忽略很多細節的。
她聽到韓爍的話,就覺得是鬼話,還真沒想到這個,現在趙熠一說就明白了。
宋寧出來到東邊的兩間廂房,一間住著兩個兒子,一間住著唐大太太和值夜的丫鬟。
唐大太太和丫鬟應該聽到了院子里的聲音,所以丫鬟倒在門邊,唐大太太坐在床上一只腳穿著鞋子,另外一只還空著的,像是要起床查看。
房間里兩個孩子則都是在床上死去的。
大家從正院出去,去隔壁院子里,唐二太太一個人死在房中,她的三個丫鬟睡在個耳房里,四個人都是蓋著被子,睡夢里死去的。
再往后,則三個婆子,一個婆子巡夜,死在小徑上,兩個婆子死在二層樓的一樓,兩個孩子死在二樓的房間里。
“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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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殘忍了。”孫維力道,“當時出這個案子的時候,只覺得殘忍,可沒有切身體會也沒有來現場看。”
“現場這么重演一遭,就覺得太過可怕了。”
宋寧問道:“他家的庫房在哪里?”
“兄弟兩個沒有分家,庫房就在正院旁邊。”
大家回到正院,楊長更開始報丟失的東西,孫維力驚呼道:“這么多東西,不是一次就能帶走的。”
孫維力說完,發現理刑館的幾個人都露出驚疑的表情。
“怎么了?”他問道。
宋寧到側院,推開了側門站在巷子里,往另外一條巷子看去。
“姚珊為什么租住在那間屋子里?”
她明明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你的意思是,姚珊在提示,當時那個房子是兇手藏財物的地方?”沈聞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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