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通信心十足::“那肯定能啊,但要中間取錢出來,就拿不到那么高的回報了。”
“所以我和你們說,這事兒我查的很清楚,不然我不會拿錢入股的。”
“還帶苗苗的媳婦本,要是虧錢了,我無顏面對他爹娘啊。”
苗苗的爹娘現在就緊張地看著他。
宋寧道:“你現在就沒臉面對了。”
宋寧太明白馬三通這種人了,他就是典型自己弄懂了規則以后,覺得能掌控局面可以隨時抽身而退,于是和對方博弈比速度的人。
“您這是偏見,看問題得客觀一點。”
宋寧深吸一口氣,問道:“讓你斷定這個買賣穩妥的因素,是袁海橋還是通威銀莊抑或那位韓爺?”
馬三通回道:“這三方,少一方都不行。”
“我怎么覺得還挺好呢,大人。”魯張氏道,“這可是登州知府親自參與呢,不可能有假。”
楊氏也覺得是。
宋元時沉聲道:“這種形式還是第一次見到,我認為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你覺得不妥當?”趙熠問宋寧。
宋寧揉了揉眉頭,道:“我認為很不妥當。”她一頓問馬三通,“你說你調查了,那么確定這中間只有一百五十人參與其中?”
“對,每個人都簽訂了入股合約,在一個冊子上,就是一百五十人,后期不會再收任何錢了!”
喬四舉手提問:“你剛才說利民政策,你、又不是登州人士。”
“喬四聰明。”宋寧夸贊喬四,又指著馬三通,“請辯方回答。”
馬三通回道:“我托人弄了假身份,我有登州的文牒。苗苗的我也弄了。”
喬四得到了宋寧的夸獎,又舉手了:“你帶苗苗入股,你有好處嗎?”
“怎么可能,絕對沒有。我就是帶他掙錢而已。”馬三通道,“你們都怎么看我的,我這么好的人,怎么會害自家兄弟呢?”
沒有人相信他。
宋寧哀嘆一聲,和趙熠以及宋元時道:“我有沒有必要和王大人聊一聊?”
“可以。”趙熠道,“不急發表意見,王大人或許早就知道內情。”
宋元時道:“我也認為是知道的,但有袁成橋參與,他應該是知情而裝作不知情。”
畢竟是利民政策,王福賢要說不知道,這不是合適,到時候功勞就沒有他的了,可要說他知道……這個利民政策就有點玄,要是他明著參與卻最后出事了,他不劃算。
“一會兒就去。”宋寧盯著馬三通,“你把話說清楚,你拉著誰一起了?”
馬三通回道:“沒有,我也就認識你們啊。”
宋寧嘆氣,對馬三通道:“你別吃飯了,接著去調查去。”
“順道把你們的錢取出來。”
“不行,取出來就沒有回報了。”
宋寧問道:“他們開始拉這個項目,已經將近兩個月了吧?明確回報了嗎?”
“這才兩個月,不著急。”
“根本不可能有回報。”宋寧對馬三通道,“你現在去登州,就跟著發起人韓爺身后,把他每天從早到晚見什么人做什么事吃的什么館子的飯弄清楚。”
“我懂你意思。”馬三通把酒杯放下來,“貧道明天一早就去,這事兒不可能有詐。”
“再說,有詐也詐不到我。”
宋元時無奈失笑:“你沒有用宋大人的名頭吧?”
“你們太小看我了。”馬三通翻了個白眼,“我用王爺的名頭也不會用宋大人的。”
白嬌嬌聽他們說的一頭奇怪:“這事,我回來的路上也聽說了類似的。”
“啊?”眾人望著她。
“我問四方。”她讓人將四方找來,“我們去鳳翔玩的時候,是不是聽說了個金礦的入股的事?”
四方點頭,回道:“是,小人還特意打聽過,是海底金礦,在登州長竹島邊上。”
“大家都在湊錢,有的十個人湊一萬兩,有的是二十個人湊一萬兩。”四方道,“回報特別高,三個月能回一萬三千兩。”
花廳里安靜了一下,四方繼續介紹這個金礦的情況。
但大家卻齊齊去看馬三通。
馬三通擺著手,道:“不可能,我打聽的那么好,人數肯定是限制的。”
“不是的,馬道長。”四方對馬三通道,“這些人是專門的拉人頭湊錢的,應該不能都算人頭。”
宋寧都不想說,這什么模式她有多熟悉。
只不過出現在這里,讓她很驚奇。
人的智慧不分時期,總有極少數超群的聰明人也有愛占小便宜走捷徑的自以為是聰明人的人。
“所以,這個入股根本沒有壓制人數?”宋寧問道。
四方回道:“大人,壓不壓人數小人不知道,但小人這一路回來,幾百上千人參與肯定有了。不過多數人拿不出一萬兩,那就只能幾家幾十家一起湊錢入股,到時候回報了,就按照投的錢分錢。”
宋寧的神色都凝重了:“簽訂合約了嗎?拿來我看看。”
“合約保管在通威錢莊了,因為他們要確保合約內容不泄露出去。”
“你簽合約讓別人保管什么?”宋寧氣的用筷子拍馬三通的手:“為什么早不和我說?”
“明知道你不會同意,我哪可能告訴你?”馬三通咕噥道。
宋寧無語:“你知道具體時間,多久了?”
“不倒兩個月,我第一次聽到是端午節后,大概就是初七初八。”
“應該是才開始,怎么濟南聽不到這個消息。”宋寧起身走了兩趟,和大家道,“先不要說出去,就當做不知道,先把所有路子摸清楚。”
馬三通道:“那直接去登州看看?我介紹韓爺給你認識。”
宋寧凝眉道:“待我見過王福賢王大人再說。”
就憑借現在的傳播速度,傳遍西北這邊,很可能得半個月。再來半個月雪球越滾越大,到時候后果不堪設想。
他們要快點反應才行。
第二天一早,趙熠請王福賢和單凱到府衙來。
平時有事宋寧去找他們說事,趙熠很少出現讓他們來。
“王爺,這……是出什么事了嗎?”王福賢問道。
趙熠問道:“長竹島金礦你們可知道?”
王福賢和單凱都怔了怔,單凱搖頭:“此事微臣不知,什么金礦?”
“微臣知道,是登州知府袁成橋辦的利民政策,一處金礦的入股,讓百姓入股錢等盈利后反還本金還有高額的紅利。”王福賢看看趙熠又用目光去詢問宋寧和孫維力,不明所以。
“還有這樣的事?”單凱問道,“什么時候發現的金礦?”
王福賢回憶了一下,道:“也就端午節前的事,有一位漁民發現了告訴了府衙,袁成橋在宋大人利民政策的啟發下,突發奇想做的這個事。”
“這……”王福賢又問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宋寧將這個事的模式給他們解釋了一下,只提了一點:“如果袁大人、通威錢莊還有發起人韓爺跑了呢?”
“啊?”王福賢驚住,就連孫維力和單凱都一臉的驚訝,“跑了?為什么跑?”
宋寧問他們:“他們說控制了人數,可現在看來控制人數只不過是個口頭上的說法,按照外面的規模,肯定超過了一百五十份每份一人或一戶了。”
四方說有人在合伙湊“一份”,就已經破壞了他們自己的定的規則了。
規則一旦被破壞,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王福賢覺得不會:“袁成橋一家人都在,他逃,他不想活了?”
“通威銀莊也是啊,那么大的銀裝在,莫說一百五十分才一百五十萬兩,就是再翻倍,他們也能賠償得起。”
宋寧道:“大人說的有道理,可那么多的不可能里,但凡出了一點可能呢,后果如何?”
王福賢愣怔了一下。
如果單單是一百五十個人那當然不會造成什么問題。
現在的問題是,每一份的一萬兩中有多少人在湊錢。
“我們按照最好的設想,袁大人那邊一點事都沒有那么下面那么多在湊錢的成一份股的,出事了呢?”
這里面一定有人傾家蕩產在投錢,王福賢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也對,你的擔心有道理。”王福賢想了想道,“先將袁成橋請到府衙,問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王福賢看向王爺:“王爺,您覺得如何?”
“你說的沒有錯,先將人請來,有問題就扣住他們解決問題,沒有問題就一起商討防止出現問題。”趙熠道。
王福賢覺得這個說法很能接受,他立刻安排去登州找袁成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