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商議,回京后的目標定在大理寺正的官職上。
不過分也不惹眼,還貼合宋寧擅長。
晚上宋寧給王福賢回話,王福賢連夜將信送回京。
大理寺正的官職上確實有人。
大家在書房商議回京事宜,宋寧問趙熠:“官職沒有空缺,你能安排好?”
“嗯。”趙熠道,“這樣一個官職如果還活動不了,你回去的仕途也堪憂了。”
宋寧也沒多問他還有什么,反正早晚會知道,馬三通其實沒有想明白:“圣上讓你來濟南府做什么的至今不知,現在又突然讓你回去,為什么?”
趙熾讓宋寧來濟南府,是監視趙熠的。
她雖然一直“監視”趙熠了,但她回的內容,就算是門口的馬夫也能看得見,實在是沒體現出她這位特意派遣到濟南的探子的特殊性。
“是因為齊王近兩年乖了?也不嗆著兄長,也不作妖亂花錢,還會處理朝政了?”宋寧問趙熠。
趙熠冷嗤。
“那就是相反,圣上見你好了,他反而不放心了。”宋寧道。
有一件事是很清楚的,無論當時調任她來濟南還是今天圣上動心思讓她回京城,都是因為趙熠。
“你的意思是……圣上調任你回京,是認為你回去以后,王爺也會跟著回去?”宋元時問她。
馬三通蹭一下站起來:“什么意思,圣上知道她是女子?”
“沒有證據顯示這一點。”宋寧沉聲道,“但是圣上確實認定了,我回京城王爺就會回去。”
否則,趙熾突然調她回京的事,就沒有解釋了。
大家都看著趙熠。
“如他所愿。”趙熠波瀾不驚地道。
馬三通坐他面前:“王爺您真一起回去?那……那圣上豈不是就得逞了?”
“笨!”宋寧啐了馬三通,“如果圣上的目的是想把王爺釣回京,那么我這個鉤子不行,他還會想下一個鉤子的。”
“你這個鉤子很行。”趙熠道。
宋寧忍俊不已:“多謝王爺對我的肯定。”
宋元時嫌棄地道:“圣上就算不認為小宋大人是女子,也會認為王爺是斷袖。”
“結果都一樣。”趙熠道,“計春回京后,趙熾應該也來過濟南府。”
大家不解地看著他。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必然會來親眼見證傳聞總濟南的變化和繁盛。”趙熠語調譏諷,“回去徹夜難眠,下了決定。”
“不過,這些年他也很少夜有好夢。”趙熠面色譏諷。
大家一臉的求知,宋寧湊上前問道:“有什么驚天秘聞?”
趙熠敲她的額頭:“等你回京后,就慢慢知道了。”
“小氣。”
馬三通也點頭:“小氣。”
“有你什么事?”趙熠白他一眼,馬三通也不在意,憂心忡忡地道,“回京后,還要住在宋府嗎?”
宋寧問宋元時。
宋元時好整以暇地回望她。
“不然住齊王府?”馬三通問道。
宋寧把馬三通踹走了。
“怕什么,我爹就算餓著自己也不會苦著我的。”宋寧道,“他是一位好父親,他愛我。”
其他人:“……”
大理寺正的位置確實有人,這事誰出面都不好辦,因為一旦公開宋寧要調任,大家就清楚了,活動的那個人就是幫宋寧的人。
所以,此事非羅子章出面不可。
初八的早上,他禮部的司祭清吏司郎中杜大人上朝的時候,轎夫腳下打滑摔著了,將轎子滑了十幾尺,杜大人沒摔成死,但腰傷腿折了,至少得養三個月。
三月祭天正是忙碌準備的時候,立刻任大理寺正郭卿枚。
郭卿枚從六品升任五品,又是直接進的禮部,可想而知的高興,因怕圣上不同意,而活動到計春面前,計春提了兩句,趙熾就答應了。
主要是這兩個職務都不是要職。
而唐太文雖看不懂羅子章想干什么,但好歹杜大人和郭大人都不是外人,他們就靜觀其變,還私下內定了新任的大理寺正。
豈料三天后,吏部遞了接收文書到大理寺。
調任濟南府推官宋世安任大理寺正。
唐太文驚住了,拿著文書問來吏部跑腿的差役:“此事誰定的?”
差役看他這么兇,嚇得不敢說話,支支吾吾道:“大、大人,您問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啊。”
“大人,這事兒他哪可能知道。”大理寺少卿左堯攔著了,揮手讓雜役回去交差,又小聲提醒唐太文,“大人,您仔細想想。”
唐太文氣到扶著桌案。好一會兒沉聲道:“這么說,郭大人摔斷腿是陰謀?!”
“為了宋世安到大理寺來?”左堯驚疑,“這陣仗是不是太大了點?”
宋世安這兩年是有政績,雖在濟南但朝中沒少說他的事,去年還因為金沙礦的事鬧了一通,案子還是他復核的。
但再折騰到底也只是七品官,大理寺正也不過六品。
這弄了一遭傷一人調一人,就為了給他挪位,就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羅子章想干什么?”唐太文瞇著眼睛,氣的不得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兒子被宋世安弄去流放了,還有兩年才能回來,現在卻將宋世安放到他手下?
故意惹怒他,還是刁難宋世安?
唐太文想不明白。
“大人,這事兒圣上知不知道?”左堯問道。
這話立刻提醒了唐太文,他驚疑不定:“當初讓先做順天府的推官,后又派去濟南府,都是圣上的意思。現在調任他回來,圣上沒理由不知道。”
“那就是了,羅子章說不定也是順勢而為。”
“那就更想不明白了。”唐太文猜測個趙熾的意思,左堯道,“大人其實不必憂心,他來大理寺就等于孫猴子跳到了您的手掌心。”
說著,做了個翻手的動作。
唐太文揚了揚眉,頷首道:“也是。”
唐太文自認自己有風骨,畢竟他再討厭宋寧,可這兩年她遞交的案件,大理寺一件都沒有卡她。
要不然,讓她返工再查,或讓人上門核查刁難她就太簡單了。
“那讓人準備準備,新任寺正要來了。”左堯道。
唐太文頷首。
此刻宮中,趙熾也是今天才知道宋寧做大理寺正,想了想對計春道:“……這么安排倒也合適,小宋查案的本事毋庸置疑,坐這個位置也合適。”
“是是,”計春笑著道,“小宋大人回來了,那京城……又要熱鬧了。”
兩年前他外出回來,和人打架、禁閉、查案、罰了幾位大人的孫子兒子、反正短短幾個月,鬧的人仰馬翻人人知了她的大名。
這一次她在外面又多歷練了兩年,只怕更甚從前。
“宋愛卿可知道?”
計春搖頭:“應該是不知道。”
宋延徐現在其實不容易,他能一直留在內閣,就已經是他的本事了。
畢竟他從內閣分裂出來的時候,正拉攏人的時候他宋世安出事鬧出叛變的事,好不容易宋世安回來,又是鬧了一通……和魏訓昌一行人是徹底決裂撕破臉。
宋延徐以前是魏黨,分裂出來經營確實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人,又經過這兩年幾件事,折騰的差不多了。
他能待在內閣蟄伏,就是他的本事。
“那你就給他透個信吧。”趙熾道,“兒子回來了,他應該高興才對啊,以后父子兩人聯手,能好好為朝廷效力了。”
不用怕魏黨的人欺負他了。
趙熾對宋延徐還保存希望。一個朝堂不能只有魏訓昌。
就看本事了。
計春笑著應是。
趙熾起身去后宮,帶著幾個小內侍到坤寧宮外面,里面在說書,太后閑暇就愛聽這些,平日也不讓后宮嬪妃請安,玩樂的就是這些。
“奴婢給圣上請安。”田賦興正從坤寧宮里出來,就看到趙熾,上前行禮。
趙熾問道:“母后在聽書?”
“是,新請的女先生,說的精彩著呢,圣上可要去聽一聽?”田賦興問道。
趙熾擺手:“就不打擾母后,朕回去了。”
說著,深看了一眼坤寧宮就走了。
田賦興站在門口好半天,猶豫著進了坤寧宮,等書說完他告訴太后,太后道:“是不是云臺在濟南干什么了?”
不然趙熾只有每個月十五來。
過年他們剛見過,現在不會過來請安。
“不清楚呢,常玉最近寫信來說的事,最大的還是去年那個騙錢的案子。”田賦興道,“不過,他說王爺開始做買賣了。”
“做買賣,那就是缺錢了。”太后若有所思,揚眉道,“隨他折騰去吧,他愛折騰也能說明他對生活報以希望。”
就怕做個紈绔,做個咸魚,那就是沒意思了。
“娘娘說的是。不過,要不要奴婢去打聽看看?”
太后示意他去。
月底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