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好一陣后,華雄率軍回來,牛輔觀他神色憤恨,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是沒能抓住宋建。
“華雄老弟,你也別氣餒,逃就逃了吧,以后有的是機會。”牛輔從旁出言安慰,經過此番生死,他對華雄的印象大為改觀,就連稱呼也親切的變成了老弟。
話是這樣說,可華雄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之后,他帶牛輔去了營地面見董卓。
見到真正的爸爸,牛輔眼淚‘嘩’地一下就出來了,跪倒在董卓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主動承認錯誤,稱自己大意中了叛軍之計,隊伍也弄散了,搞得狼狽不堪。
牛輔的認錯態度端正。
對此,董卓倒也沒有過于苛責,畢竟牛輔是擔心自己才率軍出的城,成敗與否不說,這份孝心還是值得表揚。
招呼著女婿坐下,董卓詢問起隴西郡城里的情況。
糟了!
提到這個,牛輔猛地一拍大腿,他想起之前宋建說過的那些話,說韓遂今晚就能攻進郡城。如此推算,之前跑來報信的那個家伙,必是奸細無疑!
他只要晚上趁人不備,偷偷打開城門與韓遂來個里應外合,郡城就沒了啊!
郡城要是落入叛軍之手,想要重新收復,又得花上好一陣子功夫。
董卓沒有作聲,只是坐在篝火旁,狠狠撕咬了一口肉塊,眼眸收縮,似是在思量對策。
晚上行軍不比白天,沒有充足的光線,行軍速度將會大大降低,就算他現在集結隊伍出發,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來不及的。
想到這里,董卓將目光掃了李儒和荀攸一眼,希望他兩能拿出辦法。
“如果真如牛輔將軍所言,會有叛賊在城內響應,那么叛軍開城門的時間,肯定不會太早,太早的話,容易打草驚蛇,想必應該在凌晨以后。”
李儒還在思量,荀攸便先說了起來,用石塊在地上畫了簡圖。
這一路上他都在研究涼州境內的各郡地圖,哪里有什么地形,哪里需要注意提防,荀攸早就爛熟于心,與董卓講解之后,他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從駐營這里到隴西郡城還有近百里路程,步卒肯定是趕不上的,如果讓呂將軍率狼騎增援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荀攸這邊在講,牛輔偷偷摸坐到李儒身旁,很八卦的打聽起來:“妹夫,說話的這人是哪位?以前沒見過,看著挺木訥傻傻的,說起話來,倒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居然搶了你的風頭?”
在此之前,西涼軍中所有籌謀計劃的事情,幾乎都是李儒一手包辦,如今忽地冒出新人,也難怪牛輔會感到好奇。
李儒沒有作聲,只是狹促起長眸,偏頭冷冷看了牛輔一眼,后者便很識趣的干笑兩聲,連道:“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聽完荀攸方案,董卓覺得可行,遂詢問起一旁的呂布:“奉先,你愿去嗎?”
呂布自是沒有意見,只是他沒來過隴西,對這一帶地形不熟,加上又是晚上,視線昏暗,就怕跑錯路了。
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情,這個時代沒有定位和導航,除了大山就是原野和叢林,在一些人煙稀少的地方,外地人迷路是很常見的事情。
董卓準備找個熟悉本地的人當向導,牛輔猶豫再三之后,主動舉手請纓:“岳丈,我愿隨呂將軍同往!”
牛輔本不想回去,但顧念老婆和孩子還在城里,他實在放心不下。唯一令他心安的是,有這位名聲大噪的飛將軍在,至少性命不會有太大問題。
呂布領了命令,當即召集起麾下狼騎。
不多時,就已經整裝待發。
“呂將軍,若是去晚了,城池為叛軍所占,就不必和他們廝殺,暫時退走,到時與太師大軍會合以后,再行打算。”臨行之際,荀攸不忘叮囑起來。
呂布點了點頭,他又不傻,這點還是知道的。
之后,呂布將畫戟橫掛在赤菟馬側,手里拿了火把,率狼騎向郡城出發。
……………………
時間來到深夜。
隴西郡城里,已是靜悄悄的一片。
嘎吱~~~
某間負責治療傷兵的房屋里,響起一聲極為細小的推門聲。
一雙黑溜溜的眼珠透過細小縫隙向外窺視,在確定沒有異常以后,房門輕輕推開,黑色的身影從里面貓著身子出來。
如果張濟此時在場,他一定能認出這道黑影的身份,正是白天前來報信的許五。
許五白天看似傷得很重,實則不然,其實都是些皮外傷,血止住后,纏上繃帶,幾乎就沒事兒了。
出了房屋,許五翻出院墻,來到街道。
深夜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不見行人,偶爾能夠看見的,只有一兩隊來回巡邏的士卒。
許五輕松避開。
潛入約定好的城門底下,許五先是做賊似的左右張望一番,確定沒有人發現自己,才躡手躡腳的來到城洞下方,一個人將橫插大門的門栓抬起,然后將緊閉的城門稍稍往里拉開一些,動作很輕,盡量不使自己發出聲響。
城門這里弄完,他又獨自摸上城樓。
城門已經開了,吊橋還沒放下。
許五尋得機會,在城下先搞定了一名出恭的守卒,然后換上衣服,臉不紅心不跳,裝成沒事人一樣,趁著昏暗的光線走在城樓上,倒也沒人察覺。
抬頭仰望天空,今夜無月,只有幾顆黯淡的星辰,散發出微弱光芒。
這會兒的城頭,安靜地可怕。
很多守卒都來了瞌睡,抱著兵器,靠在城墻打盹兒。
許五也不驚擾他們美夢,就在城頭靜靜走著,一路走到控制吊橋的木閥開關。
負責看管這里的兩名士卒伸手攔下許五,請他出示手令。
若是沒有將軍手令,便不會讓他靠近。
許五見狀,做出往腰間掏令牌的動作,垂低的面龐上神色陡然一狠,嗆啷拔刀,以迅疾之勢,砍死眼前的兩名士卒。
撲通、撲通。
兩名士卒還未做出反應,就已經倒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從脖頸里蔓延開來。
冷冷瞥了兩具尸體一眼,許五舉起手中剛剛舔血的刀刃,朝著那木閥開關重重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