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熹：“她小。”
萬玲玲聽見這話就真的沒話可說了。
和徐成黛比起來，誰小？
“嗯，知道了。”
說過以后就不太往心上放。
萬玲玲每天的事情也是多，哪里有時間管兒子是不是照顧他老婆了。
二美從樓上下來去看徐成黛，抱了會兒，抱到客廳，正好大爺回來。
做爺爺的對孫女喜歡有點，正好碰上了，就叫保姆抱過來給他瞧瞧。
萬玲玲正好出來，她上手接了下，然后送到大爺的面前。
“長大點了。”大爺瞧著覺得比小時候能招他喜歡點。
孩子就是這么回事兒，她只會躺著的時候，看著再好也心生不出來多少喜歡，但是她能動能抓了，感覺又不一樣了。
摸摸孫女的小手。
徐成黛笑了。
“喜歡爺爺呢。”萬玲玲說。
大爺伸手抱了。
抱了能有兩三分鐘就撒手了。
因為不是孫子！
孫女怎么好，那終歸還是孫女！
孫女將來是要嫁出去的。
萬玲玲把孩子交給二美：“建熹說叫你哪天走？”
“明天后天都行。”
“那明天走吧。”
“媽，孩子到時候就多麻煩你了。”
萬玲玲笑笑：“沒什么麻煩的。”
只要你們當爹媽的放心就行，她沒什么好擔心的。
二美因為明天要走，難得今天多陪了女兒好一會，嘰嘰喳喳和徐成黛聊天，也不管孩子能不能聽懂。
孩子睡著了她就拉著孩子的小手。
怎么看怎么喜歡。
長得像誰她都喜歡，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優優等媽媽回來，你要多長點肉。”
她可愛的女兒呦！
總是忍不住想伸手去觸摸優優的臉蛋，其實小孩總這樣被戳不好的，可就是忍不住，誰讓優優的皮膚那么的好。
二美快快樂樂找徐建熹去了。
譚家這頭，貌似也沒有其他的事情。
譚宗慶請了看護，譚爺爺也有人照顧，譚宗峰和吳湄也能喘口氣。
吳湄每天給送飯，算計著這個月的錢，又是頭皮一麻。
這老爺子生病，以后還能繼續工作了嗎？
千萬可別不干了啊，不然譚準這房貸可怎么整。
在陽臺忙活半天，譚宗峰從外面遛彎回來，吳湄就來了邪火：“你這一天天的就不能干點什么嗎？家里外頭抓都抓不到你人影，一天天那心就寬的和海似的，爸現在這樣你就不考慮以后了嗎？”
譚宗峰還真的不考慮。
反正家是給你當的，都你負責！
吳湄又是摔鍋又是摔盆的，在陽臺搞的叮當作響。
做好飯菜叫譚宗峰給送過去。
醫院里的錢不夠用了，過來通知家屬需要再繳，譚宗峰哪里好意思給譚宗慶打電話，只能等譚禾來了和譚禾說了。
譚禾掏？
譚禾不愿意掏。
生病住院這些，不都該是兒子花的嘛。
“你給宗慶打個電話。”譚禾道。
譚宗峰：“我不打，愿意打你打。”
說完話拎著保溫桶就回家了。
譚禾沒辦法，壞人永遠得她做。
譚宗慶今天被絆住了，加上侍候父母這種事情，做一兩天新鮮，時間長了他就煩。
看誰都不順眼了。
譚奶奶那一天到晚都是事兒，譚宗慶說是孝順，哪里就真的那么百依百順了，有些話他不愛聽，現在手里有錢脾氣就硬，想壓制他？親媽也不好使。
瞅老太太覺得煩，覺得自己爸也是倒霉，娶這種老婆。
加上顧長鳳不在家，根本沒人管他，脫下來的衣服沒人洗，飯也沒人給做，這些也就算了，他還得干活。
一車一車的發貨，一天干到晚，晚上回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譚宗慶瞧不上顧長鳳，可又離不開顧長鳳。
他好喝點酒，好發牢騷，以前沒事兒就和顧長鳳這個那個的，雖然這把年紀了，夫妻倆躺一塊也不干什么別的，但身邊多個人和少個人的感覺不一樣啊。
心里空落落的。
心一不舒服，各種不舒服都出來了。
覺得活著沒意思。
沒人疼沒人愛的。
老女兒嫁了人，還管你什么爹不爹的，好幾天一通電話都沒有，女兒不要就是了，結果老婆也跑了。
之前和顧長鳳賭氣，賭了三天，三天不主動打電話，今天氣消了。
你說他早上五點干活，干到晚上九點鐘，回了家冷鍋冷灶的，也沒有其他的興趣愛好，電視不想開，躺在炕上翹著腿餓了也不吃飯，就硬挨，心里想著，干脆把胃搞出來毛病，我讓你得瑟！
他準備狠狠打擊報復顧長鳳，這邊譚禾電話進來了。
“姐。”譚宗慶的聲音有氣無力。
譚禾：“醫院說費用不夠了。”
譚宗慶這火騰就竄起來了。
“錢不夠了你不能拿啊？怎么這個家就我一個兒子別人都是死的啊。”
一股邪火直接噴了出來。
他煩死譚禾了。
因為煩因為生顧長鳳的氣，這回干脆都對著譚禾發泄出來了。
“沒錢就找我，我沒錢的時候誰搭理我了？手術手術我掏錢，看護看護我掏錢，你們都他么的裝沒事人一樣的，咱們就打到法院去，那也是共同的義務。”
譚宗慶在電話里好一通嘰歪，越說越過火，越說越扒過去的那點破事兒。
誰對他不好了，誰看他熱鬧了。
譚禾沒和老二吵，直接就把電話掛斷了。
才覺得老二像個人，結果沒幾天又變成畜生了！
受了氣，轉身就對譚奶奶噴出來了。
“你不是一直說你有兒子嘛，現在叫你兒子出錢，把你兒子都叫來出錢，老二不管了……”
動不動你有兒子，你有兒子讓你女兒跟著攙和什么？
譚奶奶：“不用你管。”
譚禾冷笑：“我稀得管，我媽這話可是你說的，那我也不管了，醫院催費用呢，你自己掏吧。”
扭頭就走。
其實生氣的部分就占一半，剩下一半的原因主要是……譚禾也怕掏錢了。
老人沒買醫保，這所有的治療費用都得自己掏，想當初她就和吳湄說，社區賣的那醫保一年才一百多塊錢，生病還能報銷百分之七十，可吳湄沒聽她的，壓根就沒給買，現在好了。
百分百自費，譚禾能愿意掏這個錢？
有這個錢給吳婷婷不好嗎？
外孫子長一長，各方面都是需要用錢的，給老人花自然沒有給孩子花來的劃算啊。
再一想自己媽那個態度，她不管了！
譚禾跑了！
譚奶奶那是相當的硬氣了，給老二打電話，譚宗慶沒接。
譚宗慶自己坐炕上還生氣呢，把家里人對他的不好通通想了一遍，又覺得自己做的真的已經很不錯了。
他就是個臭狗屎啊，他對父母還不行嗎？
躺在炕上心想，就是祖宗生氣了那也只能這樣了，他爸媽對他不好啊。
這錢按道理都應該老大出的。
又一想，其實顧長鳳挺好的了。
當時就說這錢他們掏，他這老婆子不差了。
比他大嫂要好的多，從來都不玩虛的，雖然有些事情吧總是攔著，那居家過日子誰能把兩家過成一家是不是。
二美那地也不知道買多少，花了多少錢，顧長鳳手里還剩多少。
他還能不了解二美，這個死丫頭肯定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讓他們手里留錢。
老二這里打不通，譚奶奶叫譚宗峰來醫院，送錢過來。
“我和你爸的錢，現在你們掏出來吧。”
譚宗峰傻眼了。
哪有錢？
吳湄手里根本拿不出來多少。
譚宗峰就埋怨吳湄不會過日子。
“那么多的錢，你攢不下多少，現在要用錢你拿不出來。”
吳湄也不知道丈夫這邪火從哪里來的。
“你怪我不會攢錢？那家里以后都歸你管，你來管。”
嫌她管的不好你自己親自來，她就不信了。
“譚準那邊以后少給他錢。”譚宗峰沒好氣道。
誰家那么大的小伙子都結婚了還用父母幫襯的？
看看人大樓，早早就脫離家里了，不說你搭家里多少，你至少也別拽后腿啊。
“貸款叫他自己還。”
吳湄手里抹布往桌子上一摔；“行啊，他一個月就三千多的工資，你讓他自己還吧。”
誰怕誰！
不就是不想好好過了，那就都別好！
譚宗峰想自己過兩天還得回醫院去，怎么樣也得返聘，不然不行。
多份工資日子還是好過的，實在不行就去社區給人瞧瞧病，社區看的病都是普通的小病也不太累。
但眼下這錢……
他能發火，他能埋怨，但他解決不了問題，最后還得吳湄去給譚禾打電話。
譚禾是百般不愿意，嚷嚷著這些都該兒子管，叫老三老四老五都來家里。
第二天說的好好的大家都來，來是都來了，但都是過來站一下。
態度就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譚禾虎著臉：“你們不是兒子？聽說過誰家女兒管這些事兒的？”
老五面子薄，不好意思講什么，但他知道他三哥會講啊。
果然老三聽老大這樣講，直接就摔咧子了。
“現在兒女都平等了，什么兒子管女兒管，要管就得大家都管。”
譚禾：“那行，那咱們平分這錢吧。”
眼見著就能出院了，估計也掏不了幾個錢了。
老三冷笑：“平分？我爸之前每個月好幾萬好幾萬的賺，錢呢？你把那些錢都拿出來和我平分，我現在就掏錢？”又看自己大哥大嫂：“別拿我們當傻子算計，錢都進你們兜里，住院了要我來拿錢了，我不是老二，我沒那條件，愛誰掏誰掏我沒有，我單位還有事兒呢，我先走了。”
老三直接玩橫的了。
好說好商量，掏個百八的他還勉強了。
和他玩硬的？
呵呵。
譚禾翻臉：“你現在耍混是不是？”
老三原本都要走出大門了，聽見他姐這句話又走了回來。
“我耍混？這個家不是你跟著攪合能變成這樣？當初不是你說的，老大養父母養的好不用我們哥幾個，你說的爸媽的錢都攢著呢，怎么攢著現在拿不出來錢？舔個臉你和我說義務？也就傻逼老二愿意掏這錢，他有錢他掏，剩下不夠的你自己看著辦，你不是大姐嘛，這個家都是你說了算，那就別出事你裝三孫子了。”
譚禾眼圈紅的和什么似的。
這些年她照顧父母，照顧弟弟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老三現在講什么？
埋怨她？
譚禾覺得老三的良心真的就是都喂狗了。
“你成天惦記那點錢，你是爸媽的兒子你就有義務……”
“我有義務？我惦記錢？錢都給別人花，用錢就大家掏，是你傻還是你覺得別人都傻？一天天的裝的和個明白人似的，這個家里誰不煩你？你去問問，有兩個逼錢得瑟的不知道什么樣，你以為你是太陽啊？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老三摔門走人了。
姐什么姐。
就是個攪屎棍子。
今天鬧掰了正好以后不用走了。
譚禾哭。
譚奶奶哭。
老四老五人也沒多逗留，留下來要掏錢嗎？
他們倆不像是老三什么話都講，但覺得三哥的話講的沒錯。
我們什么都沒得到，我們不抱怨，但是你有事兒你不能算計我們啊。
譚奶奶哭著喊：“給老二打電話，給老二打電話……”
過去這種事情從來不會有譚宗慶的份兒，譚宗慶算個啥。
但現在譚宗慶的女兒們嫁的太好了，太有錢了，老太太覺得自己的主心骨就是老二。
這些兒子就當她白生了。
她要找老二！
吳湄去打電話了。
譚禾肯定不能打，正在哭呢。
譚禾的心都要寒死了。
這些年有力氣出力氣，誰家缺錢她都幫啊，有事情她都給照顧到，自認這個做大姐的做的那是相當合格了。
結果一個個的都不領情。
寒心！
一瞬間覺得什么叫一奶同胞？
誰親都不如自己養的孩子親。
那些錢她都留給婷婷花不好嗎？
更是下定決心，這錢愛誰掏誰掏，她堅決不能管。
根本沒人領情。
吳湄等電話一通。
“老二你趕緊來吧，媽哭著找你呢。”
譚宗慶只覺得太陽穴一抽抽。